“隻要好好走這條道，往後前途不可限量。”

“老師，您就這麼當着我誇于老師的學生啊？”身後的男生看起來比向愈大兩歲，聽得出來不太高興，這話他老師可是都沒說過自己。

于老師一聽，有意思，這孩子不高興呢。

雖說是同門師姐弟，那既然身為老師，自然是誰的學生更優秀，誰出去更有面子了。

鄭老師笑笑，自然還是自家學生更重要：“師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這屆馬上就要去考試的孩子——唐笑，也是我最出色的弟子，今天這不是，給孩子們展示一下的同時，你也給看看劇目，還有什麼不足之處，指點一下讓他改進改進。”

唐笑很會來事：“于老師您好，麻煩您了。”

于老師：“自然沒問題，來，孩子們集合，馬上你們也該跳劇目了，給你們看看你們這位唐師哥要參加藝考表演的水平，這都是你們之後要經曆的路，可都好好看着，都是寶貴的經驗。”

唐笑要表演的劇目是《大魚》，注重曲目的情緒表達，軟度和技巧也要過關，難度不低，鄭老師也是用了心思在這個學生身上的。

音樂響起，舞者就要把自己帶入音樂的情境裡，和音樂合二為一，因音樂的悲而悲，因音樂的喜而喜，或者說因為那個故事而感到悲喜，你就是那個人物，那鳥，那魚，你要将你的情緒用舞蹈傳達給觀衆。

唐笑的表演道具是一塊輕紗，随着他的動作抛接，構成整個畫面。

“哇，好棒啊！”下面的學生在喃喃私語。

向愈也看得很認真，在他眼中，一切和他一樣熱愛跳舞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一曲将畢，于老師靠近他：“你覺得唐笑跳得怎麼樣？”

“我？”向愈搖頭。

同樣作為學生，他不好評判，也不好說什麼。

“你覺得跳得不太行。”不是完全不行，是不太行，于老師這不是個疑問句，是個肯定句。

向愈小聲：“老師您可别瞎說啊，我可沒這麼說。”

于老師：“你是沒這麼說，但你臉上這麼寫的。”

從他專業的角度，他當然知道這支舞哪裡有優點，哪裡還有一些需要補足的地方，但他就是想逗逗向愈，他這個學生啊，屬實有趣。

鄭老師目露贊賞，ending結束，看得出來她對此表演還是比較滿意，小學弟學妹們的掌聲更是說明了唐學長跳得真不錯，反正是他們達不到的水平。

唐笑是五中的，别的不說，光是文化課人家就比向愈強出千百倍，隻要藝考線過了，文化課基本上是穩的。

鄭老師：“怎麼樣？于老師給評價評價。”

于老師：“師姐的學生當然是不錯的，是很成熟的表演。”參加藝考應該能拿到不錯的分數。

鄭老師：“你知道我不是想聽這個。”

鄭老師也存着顯擺的心思，但自然也得象征性地說點兒不足才行。

于老師收起那套對平時孩子們的嚴厲，委婉道：“非得說的話，延展度上還是稍微欠缺一點兒，但是不影響整體狀态，再練練更好。”這是人家的學生，自然不好說太多。

唐笑點頭，“謝謝于老師。”顯然是接受的，偏過頭就看到向愈，看向窗外。

這邊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向愈剛給索琛發了消息。不出意外，他等一下會從那個方向來。

“師弟在看什麼？”唐笑站到向愈旁邊：“師弟有看到我的舞嗎？”

向愈：“當然，跳得很好。”

胡說，動作間隙他看到向愈明明就在一直看窗外，根本沒注意看自己。

唐笑：“我老師既然這麼誇你，那是不是你也展示一下？”

向愈神經敏銳，知道對方這大概是……故意找碴兒的，自己哪裡惹到他了，還是說鄭老師誇自己那一句就讓他這麼記仇？

如果自己不記得他的動作，那他該被他逼着跳是要丢點醜的。

但向愈天生對于舞蹈動作記憶力就好。

“既然于老師說我延展度不好，那你來展示一下？”老師剛才明明沒這麼說啊。

别人都找他臉上了，今天公開課代表的是于老師的顔面，他是不能退的。

那邊兩位老師還在指點學生，這邊突然聽見音樂起。

于老師一轉頭，向愈正在跳和唐笑剛才一樣的動作，甚至他都沒有借用唐笑的道具，而是……

他動作輕盈，仿佛落入人間的精靈，動作更是完美複刻，一模兩樣。

——“怕你飛遠去，怕你離我而去，更怕你永遠停留在這裡。”

他所展示出來的正是剛才唐笑少了的那幾分“延展度”，也是到了這裡，唐笑看着看着，就知道自己好像……踢到鐵闆了。

這裡向愈翻的兩個“雲裡”，精準诠釋了什麼叫作滞空感，是他再練兩年也做不到的程度。

——“每一滴淚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曲畢，衆人沉浸在他的ending裡難以自拔的時候，細看這才發現，他手裡垂落的根本不是什麼薄紗，而是後排撕的一大塊兒透明塑料狀的……桌布？

扪心自問，誰拿個塑料袋能跳出這種效果！？

向愈起身沖着唐笑說：“獻醜了。”

還沒等唐笑給什麼反應，他就看到了玻璃門旁的索琛，沖他笑了笑用口型：“等我一下。”

索琛從他開始跳就來了，沒敢出聲打擾。

反正他文學詞彙匮乏，腦子裡現在就一種植物兩個字。

不是，之前到底是誰說跳舞沒什麼好看的來着！？

反正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