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一條離譜的定律:有些機會一旦錯失,那必然就會一直錯失。
索琛那天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向愈,都說時間是磨平一切的良藥,這話放在索琛這兒就是另一回事:磨平個屁,純假藥。
他想solo那個欠揍向愈的想法日益加深。
奈何就是看不見人。
兩天的考試結束,全高一學生們都覺得自己跟當初進學校軍訓的時候一樣脫層皮。
“你瞅這太陽,比軍訓表演賽那天都大,這天兒您老人家也跟西校區後門口蹲着,”趙乾撞了下索琛:“琛總,咱走?”
秋老虎不是鬧着玩兒的,比如這群姑娘,這天兒都還穿得花枝招展的“陪着”索琛站校門口,為了吸引這哥注意不去吹空調,您好歹憐香惜玉一下,發發慈悲就回去吧。
絕對不是他自己想回去吹。
索琛接過趙乾帶的冰水炫了半瓶,軍訓他都沒參加,太陽多大他也不知道,他就知道不揍向愈一頓他難消那個“滾”字的心頭之恨。
搬遷收尾工作還沒結束,西校區這部分學生放完這個周末才能搬過來,放榜當天直接去新教室,住宿生的宿舍也重新分配。
一連好幾天索琛都沒達成目的,今兒頗有點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意思。
趙乾瘋狂使眼色,示意孫禮說句話,當大哥的不走他們也得跟這兒挨着,那麼多漂亮姑娘的目光沒有一道為他倆停留,人間慘劇。
“琛總,”孫禮一轉一個心眼兒,“你看明天就放榜了,那全年級都貼出來,到時候人不就好找了?何必急于今天。”
索琛尋思了下,有道理。
“走,回去。”
兩人如蒙大赦。
向愈照往常一樣背着書包騎車回家,車有點舊了,鍊盒子嘎啦嘎啦響。
向愈:“舅。”
“回來了啊。”
男人身量不高,說話聲音也不大,臉上的胡子像是有日子沒刮了,不怎麼精細,跟向愈長得南轅北轍。
向愈:“嗯。”
男人端出半碟顔色說不上好的排骨:“快,吃這個,你舅媽今天回娘家了,我特意給你留的。”
向愈往遠推了推:“給郁濤留着吧,我不愛吃。”
“小愈,你也别怪你舅媽,她就是婦道人家,況且咱家這日子還都得指着……”
“舅。”向愈打斷他:“要分班了,周一開始我住校了。”
“啊,分班了是吧,行……但是你住校……”
向愈:“我能自己交住宿費。”
男人幹巴巴地“哦”了聲,說不出話。
“沒什麼事兒我先回房間了,明天我不在家。”他拿起書包:“回頭跟舅媽說,我住那屋,倆衣櫃麻煩給我先留着别搬就行,别的地兒随便她放什麼。”
“小愈啊,你……”
向愈回頭沖郁林峰笑笑,笑意不達眼底:“舅,我挺好的。”
“……诶。”他隻能應着,不知該回複什麼。
他心道是虧欠這孩子許多的,現在,還得向愈來安慰他。
向愈環視了一周這間屋子,窗戶邊兒還挂着臘腸和臘肉,關上門之後味兒有點重,向愈隻好挂得遠點,打開窗子,這才好些。
“呼。”他舒口氣拿出牆角的行李箱打開:“這樣挺好的,馬上就都會好的!”不知道在跟自己還是跟誰說。
抽屜裡他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為數不多的換洗衣服,都帶走,還有些目前實在用不上的冬季衣服,先在這兒放着,有倆櫃子就夠夠的了。
别的都可以不帶,但那些日夜陪伴他的畫稿,都必須要帶走,還有……兩雙舞鞋。
一雙大些的,以及一雙粉紅色綁帶芭蕾舞鞋。
向愈盯着看了半晌,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那雙大些的也收進箱子了。
他舍不得,萬一……之後能賺到錢呢。
總歸還不到三年了,等畢業以後想去哪裡,還沒想好,不過他也不太着急,可以留着上課睡覺的時候慢慢想。
向愈撐着手掌盤着腿坐在行李箱上,看了看這間狹小的屋子,突然笑了聲。
嗨,不就是日子嘛,好壞總能過下去的。
鄭旺一早比賽回來——
路過校門口他就看了一眼成績榜單,小琛總果然從來不負衆望,從後往前找第二名,N科總分三十有五,還大概率有賴于“三長一短選最短”系列魔法口訣。
等會兒,他下面這名兒好像耳熟……
向愈,向愈是誰來着?
高一十二班——
“哎!同學們安靜一下……還有幾位同學沒到是從那邊校區換宿舍去了是吧,我就先說着哈。”
這老師一聽就不是本地人,帶着點不甚明顯的山東口音,歲數不大,看起來三十左右。
“大家好,我是王鵬,今天開始就是咱高一十二班的班主任,我任教科目是曆史,也是咱們目前3+1+2這個新模式下的主要學科了。”
這是個文科班,曆史确實主要學科。
“我很高興能跟大家聚集到咱班兒。”
一共十二個班,按成績先後排名,大浪淘沙篩出來他們十二班這堆奇形怪狀的……石頭子兒。
“希望今後的日子我們能互幫互助,砥砺前行,相處愉快,在不久的将來拼搏出一個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