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現在連你一個嬷嬷，都能在本宮頭上撒野了？”德妃厲聲質問道。

姜雪松聽到這聲音不免有些耳熟，趁着行禮的空隙悄悄擡眼看，金靈兒什麼時候進宮了？

徐嬷嬷氣勢上弱了幾分，金靈兒靠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退得太狠，甚至差點摔下台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徐嬷嬷解釋道，“是貴人也想請姜大人叙舊，怕姜大人不認識路，這才讓奴婢過來陪着。”

金靈兒頭上的步搖叮鈴作響，舒展脖子，嘴角輕勾開口道：

“哼，難聽的話我不想說，回去告訴你們貴人，本宮不屑于那些肮髒手段，倘若是她一再蹬鼻子上臉，我們金家也不是吃素的！”

徐嬷嬷嘎巴着嘴想解釋什麼，金靈兒不給她這個機會，怒吼一聲：“滾！”

太監眼睛一橫，院子裡的灑掃嬷嬷便上前‘請’她回去。

金靈兒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換成平時那副溫婉的模樣，轉回身說道：“一段時間不見，倒是讓你看笑話了。”

姜雪松應和地搖搖頭，跟在她身後進了殿内。

金靈兒還是那麼漂亮，隻是眼底多了一抹烏青，想來是日子過得稍不順心。

金靈兒吩咐道：“姜大人來了，還不快上茶，本宮今日要和姜大人好好叙舊，沒本宮的命令，不許叫人來打擾。”

“是”宮女們齊聲稱是。

姜雪松安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開口問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從哪張嘴。

金靈兒看出她的心思，輕手拉着人坐下，揮退宮女後才輕聲說道：“怎麼樣？荊州之行還順利嗎？”

“還好，也遇到一點困難，”姜雪松擡眼看向她，疑惑道，“你怎麼樣？剛才來人說德妃娘娘召見我，還把我弄得一懵。”

“哈哈，都是我不好，”金靈兒笑嘻嘻地玩笑，輕歎一聲道，“你也知道，我生在金家，好多事自己不能做主，本以為自己貌美能在這宮裡混的開……唉，不提了。”

姜雪松抿了抿嘴角，佯裝喝茶打算跳過這個話題，金家想要出個皇後這點她不稀奇，隻是看如今這樣子，金家這是站隊小皇帝了嗎？

隐約間好像有些什麼事情變了，而且這變化她現在還不知道。

兩人一時間冷了場，金靈兒笑着看向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如今陛下偏寵劉貴人，不過她出身不高，這才沒封妃。”

姜雪松聽着她解釋宮裡的情況，問道：“如今宮裡就你們二人嗎？”

“半月前，順國宮提議陛下年歲漸長，後宮内也該多進一些人，各家早有準備送了十多位秀女，隻是争來争去，也就隻有我封了妃子，餘下的那些更是被劉惜音磋磨的不成。”

怕姜雪松聽自己抱怨聽的煩了，趕緊一笑道：“日子也不像你看到的那樣，畢竟金家在，劉惜音也不敢放肆，我呢，隻是不屑于和他争。”

姜雪松默默地點頭應着，如今金家選擇站隊小皇帝，劉惜音又是秦王的人，這麼看來，桓王這邊倒是有些弱勢啊。

金靈兒伸手握住姜雪松的手，側眸打量着她的表情，拉攏道：“如今朝中的局勢有些變化，陛下也不再被裴鳴控制，你們太白書院也該做出選擇了。”

“陛下身後有了我們金家，若是加上太白書院，陛下的勝算更大一些。”金靈兒低聲暗示。

姜雪松扯了笑，裝傻道：“陛下已經是陛下了，何來勝算一說，更何況，太白書院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這話算是暗戳戳地拒絕金靈兒，她也不生氣，緩緩收回手，笑着說道：“你剛剛回京，好多事也不清楚，現在說這些還是太早了。”

姜雪松見她這麼說，暗中松了一口氣，端茶細細品着，不免有些疑惑，金靈兒不僅貌美，為人也機敏，李樂安不至于這麼冷待她啊。

倆人說了半天閑話，眼看天色不早，姜雪松起身便要告退，見到金靈兒眼底的烏青，忍不住勸告一句。

“如今你進了後宮，想要得到權力就必須去争取陛下的寵愛。”姜雪松垂下眼眸，低聲說道，“劉惜音年長，樣貌上也沒你出挑，但是她身上有一種你沒有的東西。”

金靈兒追問道：“什麼？”

姜雪松咧嘴笑笑，充滿歉意地回道：“說不上來，不過是覺着她有些和藹，像母親一樣。”

金靈兒仔細回憶了一下曾經的細節，汗毛立了起來，心底泛起一陣惡心。

姜雪松也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客氣的起身行禮，從鐘粹宮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