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血灑在包孝恩的臉上，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先前在台階上那個身穿暗紅色長袍的男子跪倒在他面前，伸手捂着喉嚨。

那男子幾乎是從嗓子裡擠出聲音道：“大當家快……快走，有敵人……”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栽倒下去。

門外是李書徽燦爛的笑臉，他臉上沾着不知道是誰的鮮血，笑吟吟地看着屋子裡，邀功道：“哥！人都解決了。”

姜雪松見狀快走幾步，用眼睛搜尋着韋敏琅等人，見不到人不免有些急切，回頭看向李書衍問道：“他們呢？”

李書衍自然知道她問的是誰，當即臉色就冷了幾分，走到她身邊，小聲地抱怨道：“我為你做了許多，你就隻關心他？”

姜雪松并不理會他的發瘋，看向李書徽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李書徽也不大情願地答道：“他們沒事，迷煙放倒了。”

聽到他們沒事姜雪松松了一口氣，把注意力轉回到包孝恩身上，用腳踹了他兩下，問道：“沒死？”

包孝恩氣得哼哼幾聲，靠着門闆坐着。

李書衍撇撇嘴，低聲道：“想問什麼快些吧，一會兒毒發了就問不出來了。”

姜雪松微微點頭應下，蹲下身子問道：“師明玉讓你守在這裡的？”

包孝恩翻了個白眼，把腦袋轉過去。

姜雪松見狀自顧地回道：“哦，他讓你在這做什麼？搶劫商隊，囤積兵力？”

“你别想從我嘴裡聽到一個字。”包孝恩不客氣地說道。

姜雪松站起身來，反駁道：“你現在不就是在和我說話嗎？”說完看了一眼李書衍，“我想知道的信息，他也能告訴我，沒用的人殺了吧。”

說完走出屋子，去找韋敏琅等人的身影，李書衍跟在他身後，嘴角輕輕勾起，問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姜雪松擺擺手道：“算了吧，我就是一個普通小官，秦王殿下的事還是少知道的為妙，”她停下腳步，盯着李書衍的眼睛認真地補充道，“你我現在算得上是政敵！”

關于九峰寨的事情她能猜到個七八分，剩下的就交給道止處理了。

李書衍倒是被這一句話打個措手不及，合着自己忙活這麼長時間，連個好臉色都沒撈着。

看着姜雪松的背影，李書衍踢了一腳旁邊的碎石頭。

偏偏這個時候紀元湊上前來問道：“王爺，怎麼樣？姜大人是不是很感動，您幫她把糧食拿回來。”

李書衍眼睛一眯，聲音從唇縫裡擠出來道：“是呀，她感恩戴德！”

轉過天來，姜雪松随便扯了個謊和韋敏琅他們解釋寨子裡發生的事情，韋敏琅聽後也隻是淡淡笑了笑，沒說其他。

等到白獻齡帶着人一路疾奔，本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誰曾想到這就隻用搬些糧食，連刀都沒有出鞘的機會。

白獻齡看着姜雪松的身影，不免有些感慨，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女子，哀歎一聲，對着周圍吼道：“手腳麻利點。”

說完湊到姜雪松身邊，恭敬地說道：“大人，昨晚來之前屬下收到您的一封信。”

姜雪松接過信封，上面沒有說署名，她拿在手仔細瞧着，問道：“誰送來的？”

白獻齡搖搖頭，說道：“手下人沒記住，隻知道是個男子。”

姜雪松狐疑地打開，信紙上寫着：京中事變，速歸。落款一個德字。

果不其然等到她帶着人把糧食送回荊州時，京城裡的聖旨就到了，要求她速速回京。

十日後，姜雪松重新回到京城，看着眼前的金銮殿，和剛入京時的心境又有些許不同。

遠遠看去，李書德的眉頭皺得更深，時不時地打量着姜雪松，而與他相對的裴鳴更是老得不像話，這才月餘，胡子便全白了。

李樂安聲音變得更加粗砺，擡眼問道：“姜愛卿此行可還順利啊？”

他的變化倒是讓姜雪松不禁有些驚訝，現在哪還有當初那個暴戾小皇帝的模樣，現在看上去倒是對朝政有幾分信手拈來的從容。

姜雪松行禮恭敬地回道：“回陛下，此行一切順利，荊州具體情況微臣已寫在奏折上，荊州現在的災荒已經控制住，并且也購買了明年春種的種子。”

李樂安從一個臉生小太監的手裡接過奏折，像模像樣地瞧了幾眼才放回去，“嗯”了一聲，吩咐道：“這次做得不錯，該賞。”

轉瞬便把話題引走，對着殿下衆人開口道：

“此次匈奴派使團來京，是為建立互市，此舉若成，大周與匈奴之間的關系也可以緩和許多，秦王也可以輕松些，哈哈是不是？”

“皇上所言極是！”“皇上聖明！”

聽着周圍亂哄哄的聲音，姜雪松的心緒更亂，當日她和李書衍交談幾句後便自行回京，隻是聽如今陛下這個意思，聽起來倒像是有幾分削兵權的意味呢。

李書德聽到這話也不免有些唇亡齒寒之意，趁着周圍沒人注意深深地看了一眼姜雪松，皺眉示意等一會兒下朝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