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韓南喉嚨咕咚一聲,開口道:“怎麼會,自古兵和匪都勢不兩立,怎麼可能有人跑過去給山匪報信。”
“有何不可?聽說那群山匪隻挑有錢的商隊劫,拿出些銀子賄賂一下,底下的人巴不得去給山匪報信呢。”
姜雪松像是沒看出趙韓南的心虛一樣,繼續道:
“要不然怎麼會已經好幾年了,從沒有人去剿匪,竟讓那山匪日子越過越滋潤,背後說不好是哪尊大佛在罩着呢。”
姜雪松說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輕笑着看向他,等着他回話。
趙韓南心裡突突地跳着,他确實有些心虛,那山匪他是知道的,隻不過他們從不對普通百姓下手,逢年過節的還不少往府上送銀子。
所以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是不知道,可誰能想到他們闖下這麼大的禍啊。
趙釋藩一看自己老爹那樣就知道他經不住吓唬,冷臉看着姜雪松,出聲道:
“在荊州腳下竟然還盤踞着這樣一群山匪,實在是可怕。既然姜大人是赈撫使,不如替荊州解決了這個麻煩。”
他三兩句話就把皮球踢回姜雪松的身上,灰蒙蒙的那隻眼睛看起來給他添了幾分陰險的意味,眼睛上下一打量,意味深長地開口道:“畢竟姜大人是赈撫使,三萬石糧食丢了,您也不好交代。”
姜雪松嘴上不落下風地回道:“聽趙公子的話,這山匪的責任竟然在我?山匪盤踞多年無人發現不是别人的失職,竟然是我這個剛到月餘的赈撫使的責任!哼。”
趙韓南冷汗直流,姜雪松嘴裡的别人可不就是他嗎,糾結地轉過頭想去說兩句什麼,卻見姜雪松移開目光開口道:
“糧食的事就不勞趙公子費心了,如今荊州的糧食夠吃,匪要剿,糧食我也要找。”
趙釋藩冷哼一聲道:“那是自然,姜大人英明神武,自然是都能解決的。”話裡的嘲諷意味漸漸漫出來。
姜雪松眸子一轉,淡淡地出聲道“還是剛才那句話,我懷疑衙門裡有土匪的奸細,糧食丢了我的腦袋保不住,趙大人的也不見得能留下。”
“剿匪的事情大人可有什麼想法?”姜雪松轉過頭去看趙韓南,出聲問道。
趙韓南結結巴巴地眨着眼睛:“這……哎呀這”
姜雪松知道他也說不出什麼,接過話頭道:“不如這樣,糧食丢了我得負責,可是這糧食是被九城山的土匪劫走了,這事趙大人得負責,您出兵出錢,我出力,剿了山匪,政績算您的。”
手指敲在桌面上,問道:“您看怎麼樣?”
趙韓南繼續推诿道:“哎呀,姜大人,我是個文官,我哪裡懂得打仗啊。”
趙釋藩眼睛打量着姜雪松問道:“姜大人說得沒錯,可若是剿匪失敗了,這事得算誰的?”
他腦子倒是比他老爹好使,側着頭,仿佛一臉看穿她把戲的模樣。
姜雪松嘴角一扯,眼神真誠地開口道:“自然是算我的,趙大人的付出已經不少了,若是成了,這政績算你的。”
趙韓南臉上止不住地笑,這買賣合适啊。
姜雪松見他這高興的模樣,話鋒一轉:“不過,現在剿匪的事隻有咱們四個知道,我們兩個一定不會說出去,就看你們了。要是消息從你們這洩露出去了,導緻剿匪失敗……”
她聲音止住,去端茶杯,留給他一些思考的時間。
趙韓南果然把臉上的笑容收了,身子往後靠過去,看了看姜雪松又看了看趙釋藩,指望着趙釋藩給自己出個主意。
趙釋藩低着頭哼哼笑了幾聲:“哈哈哈,姜大人真是義薄雲天啊,”他眼睛一眯,轉了語氣道,“可是您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辦好了您沒有功績,辦壞了您還得擔着風險,這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姜雪松認真地看了一眼,他可真難纏,耐着性子解釋道:“剛才你不說了嗎?糧食丢了我負責,我要去九峰山找糧食,剿匪是順帶的事。”
“哦”趙釋藩點點頭,眼珠子不停地轉。
韋敏琅不太喜歡他,出聲道:“平時就是趙公子做主嗎?”
趙韓南聽到這話尴尬地笑笑,瞥了一眼自己兒子,開口道:“他就是問問,沒别的意思。”
“老爺,菜好了。”趙府的管家在門外敲門,提醒道。
趙韓南吐出一口氣,趕忙應聲,開口道:“上菜,”轉頭對着姜雪松說,“咱們先吃飯,有什麼事咱們吃完飯再說。”
事到如今也不好再催,姜雪松輕吐一口氣,點頭應下。
這頓飯趙韓南吃得膽戰心驚,眼睛總往姜雪松身上瞟,生怕她再說出什麼,手裡端着酒杯,猶豫地看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