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松緊繃着肩膀,深吸一口氣,追問道:“京城情況如何?殿下若是想起兵,總得有個由頭。”
道止掏掏耳朵,渾不在意地說道:“就那樣吧,狗咬狗,”說完他突然坐直,糾正道,“不對,是我咬狗。”
“不對不對!反正就是殿下和裴狗鬥的正歡呢。”
道止最後糾正自己一遍,講道:“從你離開後,我們就用你留下來的那個賬本,抄寫完往大街小巷上貼去,百姓的吐沫都快把他淹死了。”
他表情裡反而有點失望道:“也讓人彈劾了他幾次,可是陛下下旨,要是誰再用這個事彈劾裴鳴,一律革職查辦,鐵了心要保他。”
姜雪松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現在裴鳴和李書德是相互制約的局面,若是除掉裴鳴,李樂安更不好掌握大局。
“裴鳴之所以能從貪污案中全身而退,全都是陛下的意思,等到陛下厭惡他了,裴鳴自然就倒台了。”
姜雪松輕聲說着自己的見解,來荊州這段時間她也想通許多,想要對付裴鳴,先得解決李樂安。
“是這個理,姜施主有什麼高招嗎?”道止問道。
姜雪松搖搖頭,她腦子裡隻有些模糊的線索,等想通了再和他說。
道止也不失望,畢竟也沒指着她一個人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
繼續道:“本來貪污案不是交給那個姓崔了的嗎?雷聲大雨點小,眼看着就要消停下去了,結果你猜怎麼樣?”
道止斜眼看着她,似乎還白了一眼道:“你那個好師兄,現在不是禦史嗎?揪着貪官不放,彈劾不少人了,這些人是下馬的下馬,砍頭的砍頭,啧,鐵血手腕啊。”
姜雪松沒想到能從他嘴裡聽到許念的消息,對此倒是不太意外,這像是師兄能做出來的事。
道止打量了一眼姜雪松的表情,知道他們兩個關系好,找補道:“不過他也還行,一視同仁,不光彈劾咱們的人,彈劾裴狗的人更狠。”
姜雪松低垂着眼眸,伸手理着袖子,避開他的目光。
道止追着她問:“你能不能給你師兄寫封信什麼的,讓他高擡貴手一下,再這麼下去,半個京城的官員都快被打沒了。”
姜雪松聲音沉穩,反駁道:“又不是平白無故地彈劾他們,既然有錯處那就該罰,離了他們朝廷照樣運轉。”
道止撇撇嘴,收了聲音,晃着腦袋看看周圍,突然問道:“對了,姜施主,你在荊州有沒有看到那個小瘋子齊王?”
姜雪松神色一頓,輕扯一下嘴角道:“沒有,他也來荊州了嗎?”
道止就是随口一問,解釋道:“哦,先前聽說他來荊州了,還以為他來找你了。”
“找我?”姜雪松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垂眸看着地闆,心裡想着解決辦法。
道止沒空看她的表情,正和糕點上的芝麻較勁,嘴上不以為意道:
“那個小瘋子做事不講章程,聽說他來荊州,我第一反應就是他要來殺你,沒見過也好。”
說完一口将糕點吞掉,含含糊糊地說道:“不過姜施主還是小心那瘋子一些,他真殺人!”
姜雪松伸手撫了下脖頸,這話道止倒是沒說錯。
窗外的鴿子叫了幾聲,想忽略都難,姜雪松眼眸微微轉動,開口道:
“你在荊州待這麼久住在哪?需要我幫你安排住處嗎?”
道止撓撓脖子開口道:“不用麻煩,我在你這休息一下就走,我還要去靈教,你也别來找我,要不身份該暴露了。”
“你在這赈災,早些回京城,等我混到靈教二把手的時候,那就是咱們動手的信号。”道止搓搓手掌,聲音都帶着些激動,眼睛裡放着光。
姜雪松沒想到他要混進靈教,不過以他的忽悠能力,混個二把手應該隻是時間問題。
“大人”鹿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道止突然捂住嘴巴,生怕被别人聽見什麼,用氣聲說道:“你先去忙吧,記得晚上給我做隻燒雞啊,挑大個的雞,肥一些。”
說完他就揮揮手,示意姜雪松快出去。
姜雪松安頓好道止,一開門就見鹿柒站在台階上,手裡還抓着那隻鴿子。
表情裡還有些隐約的激動,開口道:“大人,我們家公子來了。”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麼大家都趕今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