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高高揚起，眼睛卻不見絲毫笑意，身子控制不住地輕輕發抖，這是他要殺人的表現。

刀鞘一扔，就沖了出去，身邊的侍衛們反應也快，立馬跟上。

李書徽是個怪物，他不僅嗜血還不怕死，不要命地往刺客那邊沖過去，手裡的長刀揮得和雨點般密集，見人就砍，見人就殺。

甚至自己被砍傷了也隻是看了一眼，絲毫擋不住他的腳步。

姜雪松坐在馬上看着不遠處的打鬥，等待着時機沖出去，李書衍身上的傷可拖不得，要不流血也流死了。

剛才還能躲在李書衍的狐裘裡，現在她隻能穿着單衣，寒風吹得她手指泛紅，身子也因為恐懼有些發抖。

她不眨眼地觀察局勢，時不時還得提防着有沒有黑箭射過來。

“害怕嗎？”

聲音從腦後傳過來，微涼的氣息吐在她耳後，聽起來倒像是來索命的惡鬼。

姜雪松身子一晃，扭過頭去，李書衍的俊臉就擺在眼前。

姜雪松反過來安慰他道：“沒事，馬上就能沖出去了，我帶你去找陸大夫，千萬别睡。”

李書衍輕笑一聲，要動手拔下那箭矢。

姜雪松左轉頭看着他動作，提高了嗓音制止道：“别拔，會失血。”剛說完這話，他就已經把箭拔下來了。

扭過身子去查看，沒有想象中飙出來的血迹，隻有那箭頭上少許血迹。

姜雪松直接上手去摸那傷口，生怕是自己看錯了，也不敢用勁怕弄疼了他，一擡頭就看見李書衍那似笑非笑的臉。

“你在擔心我。”李書衍語氣笃定地說道。

姜雪松明白過來，抿緊嘴巴，可那眉頭卻緩緩松開了，轉回身子，去看李書徽那邊。

用不着她回答，李書衍自有判斷，從懷裡掏出那張銀質面具，在她眼前晃了晃，出聲道：“多虧有它，應該也就擦破點皮。”

說完擡手用狐裘把人蓋住，這麼冷的天在外面吹一會兒寒風，會感染風寒的。

姜雪松感受着他的體溫，耳朵微微發紅，剛才光顧着逃命沒覺得怎樣，現在倒是覺得，這姿勢有些暧昧，輕聲道：“嗯，要不要去幫齊王？”

李書衍的聲音低沉了一些，道：“不用。”

說完擡眼望過去，李書徽的身上的衣服被染紅了一些，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别人的。

他砍瓜切菜般的對着其他人下手，咚的一聲，旁邊人的手臂應聲落下，李書徽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緊接着補了一刀，把腦袋砍了下去，鮮血濺了他一臉。

姜雪松捏緊缰繩，被驚得吞了吞口水，不自覺地伸手撫上脖頸。

不敢想象，若是當時李書徽用了全力又或者沒有那堵牆，自己的腦袋會不會也搬家了。

後來的那批殺手眼看情況不對勁，個子高些的那人一吹口哨，使了個眼色就要撤退。

此時李書徽已經殺紅了眼，哪能讓他們跑了，追上去就是幾刀，還是李書衍出聲喊住了他：“小徽！”

他聽到哥哥叫自己，立馬收了刀，示意身旁的侍衛跟着。

自己則是走到兩人身旁，仰起頭，那眼裡似乎還有些血色。

“小徽，沒受傷吧？”李書衍一臉凝重地看着他，開口問道。

李書徽低下頭快速掃了自己一眼，忽略衣服上的口子，報平安道：“沒，這都是别人的血。”

說完想起剛才姜雪松的話，有些擔憂地問道：“哥，你呢？有沒有受傷？”

“我也沒事，擦破點皮”李書衍說道。

李書徽聽到這話才有了些笑容，隻不過他本來長得就是那種妖豔的美，白淨的臉上沾着血迹，笑起來更瘆人。

他眼睛不經意地掃到姜雪松，眉頭皺起，不大樂意地問道：“你怎麼也在這？”

眼睛繼續往下看去，指着兩人身下的黑馬，語氣帶了些激動地開口：“你還騎我的小黑！”

李書徽說着就要伸手去扯姜雪松，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不僅騎自己的馬，還和自己哥哥靠得那麼近。

姜雪松舔舔幹澀的嘴唇，很難忘記剛才他那種嗜血的模樣。

怕他發瘋，幹脆就從馬上下來，輕輕摸着馬頭，抱歉道：“剛才事出有因，不是故意騎小黑的。”

李書徽哪還願意聽她的解釋，從她手裡奪過缰繩，礙着自己哥哥在場不好發火。

懷裡的人一離開，涼風吹進還有些不适應，李書衍索性也就跟着下馬，解開狐裘給她披上，道：“小心着涼”

随後看向走過來的紀元，低聲吩咐些什麼。

狐裘上還留存着他的體溫，淡淡的藥香把姜雪松包圍住，熱意攀上臉頰，一時間腦袋竟然有些混沌。

她這邊倒是安全了，剛才逃走的那幾個刺客可就沒那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