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李書衍失神,停頓了片刻,輕笑一聲道:“姜大人觀察得還挺細緻。”
姜雪松輕飄飄地開口道:“趙大人那有幾個可心的男子,手比你的好看一些。”
李書衍的笑容僵在臉上,一字一句地停頓道:“趙韓南府上!那幾個男子?”
那豈不是把自己和那群不入流的男子相比了,手指的力氣越發大,棋子被重重地落下。
姜雪松嘴角微微翹起,扳回一城,李書徽不是搞惡作劇嗎?那就讓他哥來還。
李書衍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擋住自己的手,表面平靜地開口:“聽說糧倉出了一點事故?”
“嗯,糧食被偷了,正在想辦法,”姜雪松擡眼看向他,開口問道,“殿下知道靈教嗎?”
“知道,我這次來荊州就是來找它的。”李書衍一邊吃掉棋子,一邊慢悠悠地開口。
兩個人目光對上,相互試探着,幾個喘息後,姜雪松先開口道:“我懷疑靈教的人,偷了赈災糧。”
李書衍輕輕點頭,回道“嗯,像是他們能做出來的事,”說着又吃到一顆棋子,開口道,“靈教可能就是南诏舊部,恐怕是在背後意圖複國。”
李書衍繼續道:“靈教的手段過于殘忍,他們主張生祭,有這樣一個教派的存在,百姓們少不了要吃苦。”
所謂生祭就是用活人祭祀,不隻是大周,往前數幾百年,就沒有一個朝代贊同這樣的做法。
姜雪松想起當時看到的那具女屍,眼裡的厭惡更甚,李書衍出聲提醒道:“姜大人,到你了。”
被他這一提醒,姜雪松才細看如今棋盤上的局勢,自己必死無疑,區别在于掙紮兩步還是現在就認輸。
啪嗒一聲,把棋子扔回去,投降道:“我輸了。”
李書衍看着棋盤上被自己黑子包圍的白子,嘴角輕輕彎起,心情似乎都好了幾分,開口道:“是姜大人讓我。”
姜雪松有些失笑,看着他的模樣突然想起年少時兩人在太白下棋,每次也都是這樣,赢了之後還要刻意說自己運氣好,暗戳戳地說自己技不如他
回觀這盤棋,李書衍從開始就一直在給自己下套,看着自己一步步地掉進陷阱,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指不定怎麼偷着樂呢。
李書衍收拾着棋子,饒有興趣地問道:“再來一局?”
“不來了,”姜雪松跟着一起收棋盤,正色道,“說點正事。”
李書衍握了一把棋子在手裡,臉上的笑意漸漸止住,小心注視着她,等着她開口。
“咱們合作如何?”
“怎麼合作?”李書衍心裡松了一口氣,本以為她要質疑自己當初為何要離開。
“我提供消息,殿下去找靈教的老巢,聯手把靈教鏟除。”姜雪松注視着他的眼睛。
李書衍手裡的棋子被他晃的輕微作響,克制住臉上的喜色,道:“可以,不過姜大人是桓王的幕僚,不需要與本王避嫌嗎?”
他這是在暗戳戳地說那日姜雪松把自己攆走的事。
姜雪松腦子飛快地轉了一下,嘴角輕微勾起,聲音沉穩地開口:“怎麼,殿下不願意嗎?殿下若是不願意那我就去找其他人了。”
好一招借力打力,這種對他也有利的事情,他沒有理由拒絕。
李書衍眉眼都帶了笑意,有些沒辦法地看着她,輕呼一口氣道:“願意,姜大人都開口了,我還哪敢不願意。”
姜雪松聽着他的調侃,輕輕挑眉,開口道:“我前些日子救回來的那個男孩是靈教的靈童。他說,祭司叫他必要的時候死在城外,這樣那群流民就會鬧起來。”
李書衍想起他叫姜雪松姐姐的模樣,眉毛微微蹙起一些,道:“看着就不像好人。”
姜雪松沒理會他的評價,繼續道:“他們要是想去總部得坐船去,私底下管那個地方叫極樂城。”
“嗯,交給我來查,”李書衍應道,轉念想起糧倉的事,開口道,“糧食丢了你怎麼辦?”
姜雪松神态放松,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擔憂,開口道:“我寫奏折了,申請多撥一些糧食,另外籌了一些善款,用來去揚州和交州買糧食。”
“善款?”李書衍疑惑道。
姜雪松狡黠一笑,伸手比畫個八出來,道:“嗯,趙刺史捐了八千兩呢。”
趙韓南生怕自己捐得不夠多,昨夜又派人送來了三千兩。
李書衍看着面前人像狐狸一樣,嘴角輕扯起一抹笑,點點頭,計上心來。
黑亮的眼珠看着她,心道:既然是趙韓南的錢,那我就不客氣了。
剛這樣想,一擡眼就看見姜雪松正在盯着自己,眼睛在自己臉上遊走,嘴角還噙着一抹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