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韓南喝水的手一頓，挑起眉毛問道：“誰？姜大人？赈撫使？”

見管家點頭，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心裡就開始犯起了嘀咕：不是在查丢糧食的事嗎，怎麼突然就上門了，難不成是攀扯到自己身上了？

小眼睛一轉又一轉，揚手道：“先叫師爺過來，你去回話，說讓她稍等，本官換身衣服就過去。”

“唉，是。”

管家剛要轉身，趙韓南又叫住他開口道：“上些好茶，别怠慢了，”略微思考下問道，“一個人來的？她身邊那個顧公子來了嗎？”

“沒有，姜大人自己來的，身邊跟了兩個侍衛。”管家回道。

趙韓南嘴角突然浮起一抹笑，嘴裡連叫了三聲“好”，繼續道：“叫幾個好看的男子去上茶。”

姜雪松等了沒一會兒就有人進來，隻不過來的人不是趙韓南，那幾個男子端茶的端茶，端糕點的端糕點。

為首最俊俏的那個男子出聲道：“姜大人安好，趙大人換身衣服就過來。”

“嗯”姜雪松淡聲地應道，沒等她繼續說什麼，那男子就自顧地坐在了她身邊，用小叉子戳起一塊糕點，遞過去道：“姜大人先吃些糕點。”

姜雪松身子往右退一點，那男子又繼續跟着近了一些，臉上笑意不止地開口：“姜大人似乎比上次更加貌美了。”

姜雪松臉更冷了一些，鹿柒見狀從姜雪松身後伸手，輕輕捏住那男子的手腕，開口道：“我們家大人不喜甜食。”

那男子嘴角的笑意一頓，手腕被捏得有些吃痛，眼眸低垂一些道：“怪小人沒問大人的喜好。”

姜雪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又是趙韓南出的主意，語氣嚴肅了幾分：“本官與趙大人有要事相商。”

言外之意就是讓他們這些閑雜人等先退下去。

那男子腦子轉得也是快，像是沒聽到一樣，出聲道：“趙大人很快就過來，大人這段時間幹等着也是無聊，不如我給大人談個曲？”

說着把手伸到姜雪松的面前，他這手平時保養得好，不像其他男子那樣粗粝，皮膚細滑，骨節分明，像是陶瓷一樣。

有意和姜雪松顯露幾分道：“在下這手，古琴琵琶都精通。”

姜雪松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白淨還沒有繭子，看着确實不錯。腦子裡突然閃過李書衍的手，這手倒是比他的手還要好看。

她的臉色一沉，微微有些疑惑，李書衍的手好像沒有繭子。

翻開手心看看自己的，這兩日騎馬，手都稍微磨出一點薄繭，更不用說那些成日舞刀弄劍的了。

那男子見姜雪松也不說話，坐在那擺弄着手，有些尴尬地出聲道：“大人聽曲嗎？”

姜雪松收回心神，搖搖頭道：“不必，快去請趙大人過來。”

那男子被拒絕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怒意，輕柔地起身道：“是”

心裡卻染上幾分妒意，他都刻意模仿了那日她帶過來的面具男子的穿搭，沒想到還是一個眼神都沒得到。

等人走了姜雪松才落得清靜，手指敲在小幾上，這趙韓南換身衣服要這麼長時間？還是故意躲着自己？

不是趙韓南故意拖着不見，實在是他摸不準姜雪松來是想幹嗎，想和師明玉商量商量，人還幹等不來。

管家疾步小走，過來回話道：“大人，師爺不在府上，門房說他剛出去，不知道去哪了。”

“哎呀，關鍵時候搞這些，把這些事留給我？”

趙韓南不情願地一甩袖子，也不能一直拖着，動身去前堂。

一邊走還一邊抱怨道：“那姜大人鬼精靈一樣，萬一我說錯什麼話，又或是被她下套怎麼辦？”

他嘀咕了一路，到前堂廊下立馬換了表情，還沒進屋就笑吟吟地開口：“姜大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什麼風把你給出來了。”

姜雪松起身客氣着回應：“還是為了早上那點事。”

這話一出，趙韓南臉上的笑意就冷了三分，落座前再三強調道：“姜大人啊，我以我的腦袋保證，真不是我幹的。”

姜雪松嘴角微微揚起，伸手示意他别擔心，開口道：“趙大人多慮了，在下今日過來不是來說這個的。”

趙韓南松了一口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眼珠子來回亂轉，怕她給自己挖坑但是又忍不住地問道：“那姜大人來是要？”

姜雪松轉身也學着他的樣子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開口道：

“趙大人也知道，我這次來荊州一共就帶了十萬石，送到周邊郡縣三萬，今早又丢了三萬，剩下的那些實在是不夠吃。”

趙韓南吞了吞口水，小眼睛眯起，總覺得沒好事等着自己，也不敢出聲，就這麼聽着。

姜雪松也不管他什麼反應，繼續道：“這糧食不夠吃，流民就要鬧，流民一鬧，朝廷就要問責，你說是不是？”

趙韓南嘴巴嗫嚅剛要開口就見姜雪松出聲道：“要是問責，頭一個是我，第二個就是你，咱們兩個誰也跑不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