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松眼睛看不見,所以其他的感覺更加敏感,手臂被人扶了一下,立馬彈開,出聲問道:“誰?”
晴山帶着哭腔,啞着嗓子道:“是我,小姐,晴山。”
姜雪松嘴角揚起,伸手去抓她的手臂,被她扶着下地,強撐道:
“也是,除了你别人也不能随便進來,我隻是有點不适應,以後不會這麼激動了。”
晴山的眼淚像決堤一樣,噼裡啪啦地往下掉,哽咽着不敢出聲。
青鳥幫着把人扶下坐正,較為冷靜地出聲道:“大人,我和晴山給你換藥,要是疼你就說一聲。”
或許是感覺到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姜雪松故作輕松地開口:“嗯,要是疼的話我就錘你們。”
隻可惜她的話沒讓兩人笑起來,晴山手上微微顫抖,小心地解開紗布。
姜雪松感受着紗布被一層層剝落,等到全部拆下來的時候眼睛微微發涼。
深吸一口氣,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睜開的瞬間碰到空氣,火熱的灼燒感疼得她皺起眉毛。
晴山彎腰看過去,雙目猩紅,隻是那眼睛空洞洞地看着前方,沒有一絲神。
“小姐别擔心,換完藥馬上就給你包上。”
“晴山!”姜雪松突然出聲叫道,雙手在空氣裡亂揮,抓住她的手。
晴山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半蹲下來焦急地問道:“我在,怎麼了小姐?是眼睛疼嗎?”
姜雪松轉向她,下巴微微顫動,半晌才開口道:“我好像不是瞎了,我能看到一點模糊的身影。”
姜雪松剛才一摘下紗布,刺痛過後入目的是一片血紅,血紅以外能模糊地看到一點身影。
晴山聽她說能看見一點,立馬止不住哭聲道:“嗚嗚,小姐……你吓死晴山了,嗚嗚嗚。”
說完怒氣沖沖地站起身,說着就要沖出去,嘴裡怒聲道:“我去找那幾個庸醫算賬!”
“晴山,”青鳥出聲攔住她,聽到姜雪松能看見一些她也有些激動,但還是保持理智地開口,“當務之急是治好大人的眼睛,你在這守着大人,我去找顧公子。”
顧公子是他們在荊州的統一稱呼。
晴山用袖子抹了眼淚,重重地點頭,應道:“好,那你快一點。”
李書衍剛把那兩個讨厭鬼給送走,就見青鳥急匆匆地走過來。
摘下臉上的面具,迎上去問道:“出什麼事了?”
青鳥的臉上有一絲竊喜,站在他身邊壓着聲音道:“姜大人的眼睛似乎可以看見。”
李書衍扭過頭,臉上的表情凝住,看向她的眼神變得複雜,嘴角揚起一點不易覺察的弧度。
見她鄭重地點頭确認,李書衍才大步往姜雪松的房間走,正巧在門口碰到李書徽,他把身後的東西藏了藏。
李書衍腦子裡都是姜雪松沒顧得上他,站在門口穩定住身形,敲門道:“是我,聽說你眼睛可以看見了。”
等了片刻,晴山過來開門,剛哭花的臉上現在正挂着笑,神情雀躍地開口:“小姐在裡屋呢,眼睛見風有些疼我就又給纏上了。”
一大幫人都奔着姜雪松走去,坐在床上的姜雪松耳朵微動,聽到聲音轉過頭,看起來比昨天情緒好一些。
出聲問道:“是殿下過來了嗎?”
能聽出來她語氣裡也有些興奮之意。
“現在感覺怎麼樣?我已經派人去接陸叔過來了,讓他來給你看一下。”李書衍問道。
剛才姜雪松叫疼,晴山就又用紗布給她包上,現在滿頭的紗布看着像是一個大饅頭,慢吞吞地點頭,出聲道:“好像能看見一些,瞧不真切。”
她有些緊張,怕自己空歡喜一場。
李書徽站的最遠,聽到這話撇撇嘴,把藏在身後的拐杖放到地上,咚的一聲,引人注目。
“小徽,你這是?”
李書徽伸手往前遞了遞,摸摸鼻梁道:“不是說她瞎了嗎?我就去買了個拐杖,這回倒好,用不上了。”
他伸手比劃着:“花了我二十兩呢,白瞎了。”
李書衍用力敲向他的頭。
“啊!哥!”李書徽一邊揉着頭一邊控訴自己的不滿。
“不會講話就别開口,”李書衍輕歎一聲,為他犯愁,轉過頭又幫他解釋道,“小徽不是那個意思。”
姜雪松沒想到他也過來了,隻能回道:“沒事,晴山,你把拐杖收下吧。”雖然沒什麼用。
晴山從他手裡接過拐杖,一邊拿着往出走一邊小聲嘟囔着:“又不是瘸了,怎麼買個拐杖啊?”
李書徽幽怨地盯着姜雪松,打定主意等她好了就給她找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