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按下心神,自家王爺這麼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隻是日後被姜大人知道了,她會不會生氣。
李書衍看完信将它折好,收了起來,開口道:“北地那邊近來不太平,叫人機靈點,仔細守着,别出岔子。”
“紀容信上說,那群人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一般都是三五人的小隊出發,搶到些糧食就走。”紀元趕緊補充。
李書衍雙手交疊,沉吟地點點頭。
“桓王那邊用派人多盯着點嗎?姜大人她……”
紀元擔心地開口,若是姜雪松打定主意和桓王站在一起,那李書衍不就失了先機。
李書衍微微搖頭,讀懂了他話中意思,開口道:“姜雪松她與旁人不同,她打定主意的事誰也勸不了,隻要她的心不在那就好。”
他倒是把姜雪松看得明白。
紀元見他說得笃定也不再說什麼,心裡卻有些懷疑,想着讓青鳥多盯着一些。
“荊州那邊鬧了災荒,沿路的消息都被封鎖,現在上面還沒人知道。”
李書衍點頭應下,黑目蒙上一層寒意,吩咐道:“報上去,給揚州那邊去一封信,讓他們籌備一些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繼續問道:“宮裡那邊有什麼消息嗎?李樂安如今看着像是要收權,應當不隻是劉妩音的鼓動。”
紀元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唇線抿直說道:“屬下不知,這幾日劉妩音沒送消息出來。”
“該敲打的時候就敲打一下,心野了!”李書衍随口撂下一句話,像是對這事滿不在乎一樣。
這回裴鳴有的難了,各方勢力都想着置他于死地。
望月樓裡,姜雪松獨自坐在那裡。她剛一到這的時候,掌櫃就派人去請李書德了,過了小半個時辰兩人才慢悠悠地走過來。
道止推開門,擡手招呼道:“姜施主,久等啊。”
他擋在門口,後面的李書德倒是不好進來,“嘶”了一聲,伸手推開他,擡腳邁步往裡面走去。
道止被推得直晃悠,在背後白了他一眼,作勢揮了揮拳頭。
姜雪松站起身,優雅散漫地行禮,“殿下。”
李書德一眼就掃到了桌子上的賬冊,臉上的陰霾散了一些,面上帶笑地說道:“不必多禮,快坐。”
客氣了一句,伸手去撈桌面上的賬冊,打開隻看了一眼就眼放亮光。
道止一張臉湊過來,擠在他手臂旁,挑眉道:“什麼東西,我看看。”
李書德嫌棄地往旁邊挪挪,躲開他的靠近,道止像是感覺不到一樣,繼續追着看。
啪嗒一聲,李書德把書合上,眉毛上揚,背過手去:“你看得懂嗎?你就看!”
道止抿嘴後退站直了身體,梗着脖子嘴硬道:“誰說我看不懂。”
李書德不理會他,坐了下來,把賬冊握在手裡,眉眼一彎,看向姜雪松笑得親和:
“有了這賬冊,裴鳴又得脫層皮下來。”
姜雪松卻沒他那麼樂觀,開口指明道:“如今裴鳴監察貪污案,這賬冊不見得能起作用。”
“可不是嗎,他裴鳴成了順國公,還監察貪污案,有沒有他的錯處不就是他動動嘴皮子的事嗎?”道止長歎一聲,解釋道。
“嗯”李書德嗯了一聲,随後垂眸陷入沉思。
“殿下覺不覺得,陛下似乎也有意想削弱裴鳴的勢力。”姜雪松輕聲開口道。
道止吱哇一聲,眼前一亮,側頭盯着她說:“姜施主,你果然有天賦,和我想的一樣。”
也不知道他說的有天賦是指什麼。
“我跟你講,小皇帝身後必定有人指點,要不他怎麼突然想到一招釜底抽薪呢。名義上是給裴狗封了爵位,可細想想……”
“也不見得是好事,陛下這是想讓裴鳴和他身後那群狗東西離心。”道止老神在在,笃定地開口。
李書德則是一臉憂心忡忡地開口:“還能有誰?”
小皇帝掌權對他來講反正不是好事。
李書德微微用力,握緊拳頭,呢喃道:“難道是秦王?”
姜雪松臉上的表情出現一瞬間的空白,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開口問道:
“秦王回來也有些日子了,為何從不見他上朝?”
李書德擡眸看着她,耐着性子解釋道:
“這事還是父皇定下的,幾年前他守在翼洲,後來父皇就下旨把翼洲給他做封地,聽調不聽宣,名頭上好聽,其實就是被父皇打發到北邊看大門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洋洋得意,似乎是看不上李書衍的封地,可仔細想想,他的封地在甯州,和李書衍半斤八兩。
“嗯”姜雪松順嘴一答,借着喝茶的機會,擡眼打量對面的人,給李書衍下毒的人會不會就是他?
“本王的探子說,他這幾年的身子骨好像也不太好,上戰場的活基本上都交給他那個瘋子弟弟了。”
李書德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裡,态度有些倨傲。
道止轉過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了一眼,臉上堆笑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