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傘雖然隻是一把單人傘,但傘形很大,足以把他籠罩其中。
剛剛心裡那股難過幾乎是把他整個人沖擊的七零八落,但這會兒那些被沖擊碎了的碎片又忽然間被一股細微的力量重新拼湊了起來。
然而依舊歪歪扭扭的,還不成人樣。
他張了張口,努力找回自己正常的聲音:“可是它已經髒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給你重新做一個新的。”
邵雲城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說:“要回教室嗎?”
言澈點點頭,十分專注且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是的,回教室。”
“走吧。”
言澈還沒理解這個‘走吧’是什麼意思,腳步就非常不自覺地跟上了他的腳步,直到走了好幾步他才意識到,邵雲城要打着傘送他回教學樓。
一手拎着被淋濕的禮袋,一手拿着傘,邵雲城的手跟他的腳步一樣穩穩當當,對比起來言澈覺得自己腳踩到的水花都是淩亂而惹人厭的。
而且頭頂的傘還明顯是傾向于他的,他很擔心邵雲城會被淋濕衣服,因此不安的看了他肩膀好幾次。
“其實淋雨沒什麼的……你不用幫我打傘也可以。”一旦在邵雲城面前就不會說話的這個毛病早就已經病入膏肓了,但是言澈還是想挽救一下,“不然,我來幫你拿傘也可以。”
邵雲城看了他一眼,拿着傘的手緩緩靠近他。
言澈沒想到他真的要把傘交給自己,瞬間就像是一個突然接受命令的故障機器人一樣,慌忙擡起兩隻手去抓傘柄。
抓是抓到了,但手裡一半是冰涼的傘柄,一半是帶着熱度的邵雲城的手。
言澈于是又像個發現自己出故障的機器人一樣瞬間就松開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他的雙手不知所措的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去碰那個被邵雲城牢牢握在手裡的傘,有那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故意的。
故意去在張口說要幫他打傘,又故意去抓他的手,卻裝作是不小心一樣。
其實全是内心裡隐秘的欲望作祟。
邵雲城會不會也是這麼想的?
然而當他對上邵雲城的眼,卻發現那雙眼睛沒有一絲波瀾,依舊又深又沉,看不出不悅,也看不出别的什麼情緒,好像剛才他做的事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他甚至感覺邵雲城身上的氣息是平靜和和緩的,那種特屬于S級alpha的強硬壓迫感很神奇的淡了很多。
但言澈知道那是錯覺,即便是離得再近,近到隻有傘下一片空間的咫尺距離,這個alpha依然是他不能觸碰的人。
剛才碰到他的手,真的是太過分,太不小心了。
他的眼眸很快就低垂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滴雨滴順着他的頭發流到額頭,最終落在了他的睫毛上,搖搖欲墜的壓在那雙淺淡而濕潤的眼上。
“言澈。”
忽然聽到邵雲城叫自己的名字,言澈怔了一下。
“我沒生氣。”邵雲城的手還穩穩當當的握着那把傘,腳步也跟着他停下了,他自上而下的看着眼前這個像是做錯了天大事一般臉色蒼白而惶恐的Omega,語氣很緩地說:“你這麼怕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