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沖動……好吧，或許因為她的确凍壞了，而他的懷抱又的确很溫暖。

她不習慣穿衣服。

但是她習慣擁抱。

從小到大的寒冷嚴冬，她都是這樣，和自己的哥哥姐姐們擠在一起，靠彼此溫暖的絨毛和體溫來互相取暖，有時也會互相咬對方的耳朵打鬧，一起等待着外出打獵的媽媽帶着美味的獵物歸家。

她習慣擁抱，她習慣體溫。

所以，她現在也習慣和李尋歡貼在一起。

她跟随着本能，再次投入進這個溫暖的懷抱，在對上那雙能夠洞穿任何人内心之中全部秘密的眼眸之時，她忽而心中一動，一個溫柔而又不容置疑的親吻便落在了李尋歡的眼睛上。

想要擋住他的眼睛，似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她想。

她果然是最聰明的……人。

不錯，就是人。

她告訴自己。

看不到那雙漂亮的眼睛故而讓她不舍，但是能夠逃離開那洞穿一切的視線卻也讓她覺得輕松了不少。

她認真的親吻着他的眼睛。

如此專注。

可是下一秒，她的動作卻忽而一僵。

因為她感到……一個冰涼而鋒利的物體，正抵在她的身體上。

她低下頭，隻見那是一把刀。

一把精緻的短刀。

一把最尋常的鐵匠鋪裡會打造的那種，随處可見的短刀。

她在森林裡見過這樣的刀，那些來捕獵的動物的人類之中，有些人便會帶着這樣的一把短刀。

當他們獵到獵物時，他們會用這樣的一把刀劃破獵物的肚子，然後用手把獵物的内髒掏出來，之後再由很多有着這樣的短刀的人類一起，用這樣的短刀去切割開獵物的血肉，按照人類的個數，将這些獵物平分。

她見過很多次這樣的場面。

她看過很多次，這樣的短刀是如何插進那些獵物的肚子之中，又是如何劃破他們單位皮肉，切開他們的血肉。

而此時此刻，這樣的一把短刀，正抵在她的肚子上。

她微微皺眉，眉宇之間似乎帶着一抹失望和不耐煩。

她以為李尋歡不會是這樣的人。

但不管怎樣，她沒有再繼續親吻他的眼睛。

她還是希望自己的身體完好不缺。

“别擔心。”李尋歡淡淡笑道：“我隻不過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你而已。”

女孩歪了歪腦袋。

她隻覺得李尋歡真奇怪。

明明之前他問她的兩個問題，她根本都沒有認真回答，他卻非但沒生氣，還要繼續問她第三個問題。

為什麼人類總是要問一些聽不到正确答案的問題呢？

或許因為……李尋歡想聽到的，本就不是她嘴巴裡講出來的話。

他想要聽到的，是她的表情。

他凝視着她，目光淡淡的掃過女孩那張美豔絕倫的臉，忽而道：“那個村子裡有十餘位村民死在後山，他們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

就在李尋歡的話音剛剛落下的一瞬間！不，甚至于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他懷裡的女孩便立刻急切回答。

短暫的安靜。

他微微一笑，仰靠在那披着柔軟軟墊的椅背上，悠然道：“很好，你可以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