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内門男弟子卻不想放過他們一般,狐疑地問道:“她的法寶簪子,還這麼珍貴強大,怎麼就輕易給你用了?”
“自然是……”姬行玉笑而不語,沒想好說辭一般。
他故意拉長腔調,勾起他的好奇心,似乎被抓住話柄答不出來。又語氣一轉,神色坦然,十分理直氣壯道:“她是千金軀,我是她的風月客。她喜歡我,給我用她的法寶又怎麼了?”
他倒也沒說錯,檀慈表面裝的确實是喜歡他,也口口聲聲說過很多次。但風月客不算個好詞,指的是青樓裡乞求女子寵愛的男寵。
在場瞬間一片嘩然。修士追求長生,逍遙自在。男修更是心高氣傲,前些年無情道大受追捧,後來出了一件慘例後才很少人修了。
近幾年凡間确實盛行男寵一事,但也都引以為恥,根本沒有這麼直接挑明的。很明顯大家從未見過當男寵,還把這件事大大方方、理所當然說出來的。
當男寵就當男寵,說也就說了,但這究竟是在驕傲什麼!這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檀慈兩眼一黑,恨不得當場暈過去。這不就是“她是大富婆,我是她的小白臉”的古代版說法嗎!
被這麼多人看着,饒是假的,她也被臊得渾身血液湧上腦門,兩個耳朵都燒紅了。一張粉面半是不好意思半是真的害羞,紅通通一片。
檀慈調整好表情,順勢作出一副羞澀模樣,矯揉造作地絞着衣角:“沒錯,我太愛師兄了,害怕他受傷而已。”
少女煞有介事,紅着臉含羞帶怯的樣子宛如海棠沾露,嬌豔動人。雖然不知真假有點發膩,這份情意卻極其熱烈,像一片燦爛陽光撲面撲來,就好像是……真的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衆人臉上都有一種無語又荒謬的恍惚神色,像是被沖擊到表情空白。也有那麼幾個被美色所迷,流露出幾絲向往的傾慕之意的。
梅雨濃顯然位于後者之列,正目不轉睛地看着檀慈,眼中似乎有火光跳動。
所以說……還是應該盡快殺了啊。姬行玉視線掃過梅雨濃,眯了眯眸子。
他心中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癢來,空蕩蕩的手指也攥緊了,下意識想去捉檀慈的手,卻隻抓到了空氣。
他看着檀慈狡黠地演戲,突然就想不管不顧地笑出聲來,卻唇角繃緊,莫名有點發僵。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他假笑多年,唇角習慣性保持上揚的弧度基本固定,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現在突然變成真心實意的笑容,笑意加深太多,面部一下子不适應了。
周遭人的眼神檀慈可沒在意,不管怎樣,她暫時放下心來。她剛剛關心則亂,險些忘了禦獸宗養的是靈獸,平生最厭惡妖獸之流。若是真拿出雙頭小蛇的妖丹來,隻怕雖僅僅是妖丹,也讨不了好。
在他們看來,妖獸畢竟占了個妖字,與禽獸有什麼分别?
男弟子也沒料想到這種理由,正嗫嚅着:“這……這……”
“夠了!”顧征不耐煩地斥責,“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重點在于蕭辰之死,哪兒來的閑心操心外宗修士!誰再提這個自去領罰!”
他一錘定音,姬行玉的事就這麼翻篇。場内頓時鴉雀無聲,又恢複一片寂靜。
發了好大一通火,顧征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疲憊:“瑾之,剩下的你來查。看好恒之,先從蕭辰近幾日的行蹤查起,必須盡快破案。”
他來的快去的也快,看了陸無塵他們一眼,又交代了幾句很快便離開了。
隻剩下顧瑾之井然有序地安排弟子收拾殘局,将各宗各派的修士全都送回房間,又命人仔細收好蛋殼及蕭辰屍首。
最後她親自把檀慈一行人送回客棧房間,留了幾個外門弟子站在門外看管。
顧恒之一路上都像是遊魂兒一樣,緊盯着走在他前面的阿若不放,看起來活像失戀。
阿若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不敢回頭。她當日與他們一同出遊,也被一起軟禁在客棧裡。
一行人進了客棧,顧瑾之饒有興趣地打量了陸無塵一眼,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興趣,做我的風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