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這時間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這時候想加入?”
“是的部長,這是我的好朋友,她聽說我在外聯部跟着部長和副部長學到了很多,也想加入一起鍛煉鍛煉。”
宋竹跟錢部長說話時語調和方才大不相同,聲音拘謹客氣,分明是一隻歡樂的金剛鹦鹉,硬像被塞進籠子裡。
“哦?想鍛煉啊?”被叫“錢部長”的女生不過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卻一臉油滑老成,高聳的顴骨似笑非笑,斜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尤聞婳。
“小宋啊,不是我不近人情,隻是自從咱們部有實習名額的消息流了出去,這想臨時入社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咱們是外聯部,不是就業指導中心,來的人要是就沖着鶴雲資本的實習機會來的,不給外聯部幹活,咱們也滿足不了人家的條件,再批準入社這不是耽誤大家時間嗎?”
宋竹被撅了面子,臉上有些尴尬,她沖尤聞婳擺了個哭臉,轉過頭來還是讨好地笑問:“我朋友不是那種人,她是經濟系我們這一級學分績第一名的學霸,肯定能給外聯部做出貢獻的。”
“今年經濟系的第一名?”錢部長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說,“你是那個叫梅聞婳的貧困生?”
尤聞婳挑了挑眉,答:“沒錯。”
錢部長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分不明的意味,從鼻子裡輕逸出一聲算不得善意的冷哼。
“同學啊,你可能來錯部門了。我們外聯部是學校對外的門面,平時很多對外溝通的工作,需要展示咱們帝都大學學生的風采和氣質。我不是瞧不起貧苦生啊,去年學校組織的慈善活動,我還捐錢了呢。”
“我平時也很愛幫助和關心咱們學校的貧困生群體,但是工作就是工作,分适不适合,你看看你這情況,我也不放心把外聯社的工作交給你來做不是?”
說完,錢部長又低頭啄了一口手裡的咖啡。
尤聞婳笑了。
“請問錢部長,外聯部的同學們需要具備哪些素質啊?”
錢部長不滿她的不長眼色,她拒絕的話已經說得這麼明顯了,還有必要把話說得再明白嗎?
“比如情商,不該得罪的人,得罪不起的人,通通不能得罪。比如美商,出入重要場合的穿着打扮不能給學校丢臉。家庭素質也很重要,畢竟外聯社嘛,校内的學生工作和校外的圈子是密不可分的。哦,對了……”
錢部長故意停頓了一下,遺憾地看着尤聞婳。
“我們部平時聚餐很多,有時候是AA,有時候部員們就輪流請客了,生活費拮據的同學也不太适合來我們這。”
“錢部長……”宋竹聽不下去了,平時錢美濟說話拿腔拿調的,也沒這麼刻薄過。
尤聞婳本來最近就遭遇家裡變故,現在聽到這些,怕是跟拿刀往她肺管子上戳一樣。
“小宋,你有什麼問題嗎?”錢部長斜飛的眼睛一瞪,威脅宋竹,“你在外聯部幹了兩年多了,也是部裡的老人了。我沒記錯的話,再幹不到一年就能拿滿社會實踐學分,申請保研了吧?”
宋竹握緊拳頭,雙眼滿是不可思議:“錢部長,你怎麼能這樣……”
“我怎麼樣了?小宋啊,你還是缺少社會經驗,我作為你的部長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交朋友啊要擦亮眼睛,多關注關注朋友的德行和口碑,省得連累了自己的前途。今天的事兒就當沒發生過,你……”
“哈哈。”
錢美濟的話被兩聲突兀的笑堵了半截。
“你笑什麼?”錢美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目而視。
“我笑你說的話呗。”尤聞婳一臉當然地聳了聳肩,沖宋竹輕松地眨眨眼。
“哎,錢部長,你剛剛說的外聯部需要的那一大堆素質,你自己有哪些啊?”
“梅聞婳!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錢美濟不敢置信她居然敢這麼和自己說話,氣得鼻孔直冒火。
尤聞婳笑意不減:“當然,你不是叫那個什麼,錢美極嘛。至于我再說什麼,咱們都是帝都大學的學生,不至于聽不懂普通話吧。”
錢美濟咬牙切齒,眼珠子惡狠狠地瞪着她。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會為今天的不知高下付出代價的!”
“不知高下?我聽不懂了,”尤聞婳故作不解,“都是帝都大學的同學,咱們又都是同齡人,什麼是高,什麼是下?”
她幾步就走到錢美濟旁邊,在錢美濟的注視下,一屁股坐進了她的單人沙發裡。
“哎,錢美濟,是誰坐在這個座位上,誰就是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