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到鎮上的時候,鎮上的人正三三兩兩地往青石街方向去,她們都趕在這個時候去買菜,這個時候的菜又新鮮還能及時趕回去做飯。
“竹筍,賣竹筍。”崔晚挑着兩個桶,崔小小亦步亦趨跟在後面,手裡拎了個籃子,裡面裝的是水泡過的茅草和秤。秤是天不亮姚良玉送來的,一會回去要還的。
“竹筍,昨兒才從山上扳的竹筍。”
“姨姨,姐姐,買竹筍。”崔小小也跟着喊,人小聲音大,引來了不少注意。
見狀,崔晚抓緊機會吆喝,果然有人叫住她。
“怎麼賣的?”
竹筍崔晚不知道價錢,隻好說:“市價,大嫂子你看這筍多嫩,焯過水的,回去炒炒就能吃。”
大嬸子示意崔晚過去,伸手撈了一根筍掐了掐,聲音清脆,确實很嫩,“我來兩斤,回去燒牛肉吃。”
這個時代吃得起牛肉的,的确是大戶人家。崔晚暗暗感歎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吃上牛肉。心裡這麼想,手裡動作不停,抽了一根茅草将竹筍捆好挂秤上:“大嬸子你看。”
秤杆翹的高高的,斤數是足足有餘,大嬸子很是滿意的掏出八枚銅闆:“給你。”
“多謝,多謝。”崔晚高興的接過銅闆,将錢裝進布袋子裡。沒有荷包,隻能把裝糙米的布袋子拿來頂上。
四文錢一斤,和之前野蔥一個價格。
崔晚挑着桶往青石街尾巴的巷子走去,路上又陸續賣了幾斤。等到了巷口,這次崔晚沒有逃交市金。交了兩文錢,得了個小木牌,這次崔晚安心地找了個角落将桶放下。一路走來,她的肩膀已經痛到沒有知覺,要不是為了賣錢的意念支撐着,恐怕也走不到這裡來。
揉肩膀的手還沒有揉幾下,又有人來問價,崔晚收起痛意,又揚起笑招呼起買主來。
小巷裡買菜的人來來往往,賣菜讨價的聲音不覺。不時還有大人牽着小娃娃,小娃娃手裡拿着才買的糖畫,一蹦一跳地走過。
“小小吃糖畫嗎?”
“不吃。”崔小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娘親賺錢不易,哪裡能買這些小玩意浪費。
崔晚艱難地扯扯嘴角,自己也是從孩子模樣過來的。摸摸她的頭發,這時又有人來問價,崔晚連忙招呼起來。
日頭漸起,來買菜的人少了許多,路兩邊賣菜的人也陸續收拾東西離開。
崔晚看了一下水桶,左邊的還剩半桶,右邊的還有小半桶,也算是賣出去些沒有全砸手裡。
“娘親,我們也回去了嗎?”崔小小見崔晚在整理桶裡的竹筍。
崔晚把左邊的竹筍拿了些到右邊,免得一會挑在肩上不協調:“不回去,我們再去青鳥街那邊轉轉。”那邊多飯館酒樓,想必買菜的需求大些。
“小小你守在這,娘親去買點東西。”
“好。”崔小小乖巧的應下。
巷子口支了一家燒餅攤,崔晚去的時候攤主正收拾東西往手推車上放,“老闆,燒餅怎麼賣?”
有客來,攤主立馬放下手裡的東西,說道:“幹烙餅兩文錢一個,油酥餅四文錢一個,肉餡的五文錢一個,客官要哪種?”
崔晚之前路過的時候就注意到這邊的燒餅,幹烙餅就是放爐子裡烤熟的,和烤饅頭沒區别。油酥餅是用油煎的,至于肉餡的就是燒餅裡面加了肉。聞着久違的肉香吞吞口水:“兩個酥油餅。”
手裡沒幾個錢,還是省着點花,再說有肉餡的燒餅和油酥餅是放一起煎的,吃油酥餅也能沾點油星。
攤主不知道崔晚這麼短時間想了這麼多,他拿了兩張油紙把油酥餅包起來:“來客官,你的餅。”
“謝謝。”付了錢拿過燒餅,崔晚又去旁邊面鋪花一文錢要了一碗面湯,才匆匆往崔小小那邊走去。
而崔小小早就看到崔晚的動作,肚子咕噜直叫喚。
“小小來。”崔晚将其中一個酥油餅遞給崔小小,“剛出爐,小心燙。”
“嗯。”崔小小呼呼吹了幾下,才張嘴咬了一口,滿嘴油香,是崔小小從未吃過的美味,“娘,好香!”
“嗯,香,下回我們還買。”
“不買,吃過一回嘗嘗味道就好了。”崔小小肚子裡很餓,卻也不急将酥油餅吞下去,在嘴裡多嘗嘗味道足夠回味許久。
“傻孩子。”崔晚端起碗遞到崔小小面前,“喝點水,别噎着。”
“好。”面湯裡也有股面香,崔小小覺得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
崔小小喝了幾口面湯,崔晚也接着喝了兩口。買面湯的時候,面鋪老闆說可以自己帶水壺去裝,一文錢可以續一次水。熱乎乎的面湯下肚,崔晚想,回頭鋸兩個竹筒,不管以後是自己帶水還是找面鋪買都方便。
吃飽喝足後崔晚去還了碗,就挑着桶往外走,路過上次買米面的鋪子時崔晚又進去買了半斤粗鹽,才繼續往青鳥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