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孩子的心意。崔晚伸手拿了一塊核桃放進嘴裡，十分享受道：“真香。”是真香。那兩碗糊糊已經在肚子裡消耗得差不多，不吃還好，一吃，崔晚感覺自己肚子餓得都要伸出手來。不過崔晚還記得自己要幹什麼，拿起鐮刀：“小小乖，剩下的你吃。”

崔小小低頭看着核桃仁，萬分珍視地吃了一塊核桃，然後小心地将剩下的藏起來，留起來和娘親一塊吃。

茅草長在山坡，河邊。崔晚去的山坡，前幾天下雨河水上漲不少，抓魚的時候已經打濕了衣袖，要是再打濕還沒有衣裳換洗。

初春伊始，山裡也有人挖野菜，崔晚割了一大捆茅草才直起腰擦擦汗，今天去山裡是來不及了，明天再說吧。

割好茅草，崔晚又去山腳下砍了幾根竹子。新鮮的竹子濕重，崔晚隻好将多餘的竹枝剔下來，隻拖竹杆回去。

回到老宅的時候，崔小小還蹲在地上捆茅草，這是崔晚出門前教她的。見崔小小将茅草一小捆一小捆得認真，崔晚松了口氣，她出去砍竹子都是提心吊膽，生怕小小一個人有危險，好在沒事，下次還是帶着一道免得擔心。

“娘親”聽到崔晚回來，崔小小揚起笑，“娘親你看我做的。”

“不錯不錯。”崔晚打算劈些竹條出來編個簡易竹席，鋪在破洞的屋頂用作支撐。

村子裡遙遙升起炊煙，崔晚看看頭頂的太陽，估摸着中午了。燒水煮了一把野菜墊肚子就開始動手補房頂。編竹席不需要技術含量，橫平豎壓，一張竹席就做好了。

“小小你站遠點。”竹杆一頭削了一個叉，方便把竹席叉到破洞的地方，光這一個步驟崔晚就汗水打濕了衣服，果然想法和實際操作有出入。

“呼”吐出一口濁氣，崔晚挽起袖子拿着竹杆屋裡屋外的跑，終于将竹席放到合适的位置，接下來就是将捆好的茅草挑上去蓋好，房頂就算是補好了。

崔晚不讓崔小小進屋，生怕房梁不結實塌下來。好在有驚無險，直至茅草全部挑上去房梁也沒有塌。補好了就該補牆，垮下去的泥磚有兩塊完整的，崔晚又從另外兩間垮掉的牆磚裡挑了幾塊好的抱過來。不平整的地方用稀泥填補上，将泥磚砌上去，最後剩下的缺口繼續用稀泥糊好，這牆也算是修補好了。

“呼……”崔晚吐出一口氣，“總算不擔心今晚上漏風了，嗯?這麼晚了？”不過就是補個房頂和牆，一下午就過去了。

落日将大半天空都染成橘金色，歸巢的飛鳥翩跹回到山林。村子裡升起炊煙，隐隐還能聽到小孩嬉笑打鬧的聲音和幾道大人呵斥聲。

房門關上，有微亮火光透出來。崔晚将魚肚子上的肉挑到崔小小碗裡，又往火堆裡添了幾根柴讓屋子亮堂起來，“吃慢點，小心刺。”

“嗯嗯。”崔小小将魚肉囫囵往嘴裡塞，沒有骨頭全是肉，真好吃。

見崔小小吃得開心，崔晚也忍不住跟着高興。

魚是水煮的，一點鹽也沒有放，但對于饑腸辘辘的母女倆來說也是一頓難得的美味，就連煮魚的湯水也沒有放過，放把野菜進去燙燙，味道也格外鮮香。

夜裡，崔晚将白天沒用完的茅草鋪在枯草上，又往火堆添了柴，這才和崔小小一道躺下休息。

“這麼冷。”崔晚摸摸崔小小的臉蛋和手，冰的刺骨。

想到昨天娘親睡着怎麼都叫不醒，崔小小努力縮着身子：“不冷。”

崔晚沒有說話，隻是把崔小小的雙腳放在自己腿上，手則按在胸口上。一瞬間身上好似揣了大塊冰，但崔小小總算沒有冷到發抖了。崔晚抱着人收緊手，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靠着外婆取暖，“睡吧，明天娘親帶你去山上找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