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一生在崔晚腦海裡畫上句号,崔晚艱難站起身,風寒随着原主的離去而痊愈,緊接着隻有餓到腸胃痙攣的不适感。低頭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崔小小,明明五歲了,可看起來隻有三四歲大:“餓了吧,娘給你做飯。”
記憶裡原主在床底下藏了一個糙米饅頭,是準備昨天熬一鍋糊糊吃,可惜原主實在病得連眼都睜不開。
聽到娘親說做飯,崔小小餓得兩眼冒青光的眼裡多了些神采。崔小小年紀小,可這幾年也是嘗了不少人情冷暖,知道娘親的不易。吞吞口水說:“小小不餓,娘親吃,今天小小去挖野菜的時候,阿嬷給了我一塊米糕。”說着還從髒兮兮的袖子裡掏出一個用葉子包的東西,裡面的東西碎成渣,但依舊看起來很香的樣子,“小小吃了半個,給娘親留了一半。”
聽着孩子的話,崔晚心頭一陣酸澀:“你吃,娘煮糊糊。”說完就循着記憶找出一個冷硬的粗面饅頭。
裡正家将崔晚安置在老宅的時候給她準備一床被子和一口鍋還有兩個碗以及裝碗用的竹籃。倒不是裡正小氣,實在是裡正家也不富裕。
屋外檐下放着個豁了一個口子的木桶,剛好接從屋檐流下的雨水。崔晚記得這裡離河不遠,可眼下她實在餓得厲害。就着屋檐水倒進鍋裡,又将粗面饅頭坂碎放進鍋裡,旁邊有崔小小挖的野菜,崔晚想了想也抓了一把丢進去。
“娘。”崔小小還捧着碎米糕,努力的往崔晚面前送,“娘吃。”
“娘…”崔晚剛要拒絕就靈機一動,接過米糕一股腦倒進鍋裡,“娘給你做個好吃的。”
“嗯好!”崔小小蹲在竈台旁,兩手托腮盯着鍋。
竈台是幾塊石頭簡易搭的,母女倆都是勤快人,撿了不少幹枝枯葉回來,這不僅能燒火取暖還能鋪在地上睡覺。
飯菜下鍋,可生火的時候崔晚難住了。這一沒打火機二沒打火機,她不會生火。竈台邊上放了兩塊石頭,應該是傳說中的打火石。崔晚拿起來敲了敲有火星子的味道,但一口氣敲了十多次,崔晚額頭急出汗也沒有将火引燃。
“娘,我來。”崔小小知道娘親不舒服睡了好久,她要照顧好娘親。
自己一個大人不會還要靠幾歲的小孩子,崔晚臉一燙,不過現在不是要面子的時候。她往旁邊挪了挪,見崔小小抓了一把細柴,打火石用力敲了敲,火星子落在細柴上,“燃了!燃了!”
崔小小又不停往細柴上吹氣,火星子越來越亮,最後轟的一聲燃燒起來。
崔晚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
崔小小被娘親誇獎,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繼續往竈膛裡添着柴。
鍋裡煮着糊糊,竈裡燒着火。母女倆圍在旁邊,伸出手取暖,在倒春寒裡也多了點希望。
一個糙面饅頭和半個米糕一把野菜煮了半鍋糊糊,崔晚和崔小小各自喝了兩碗,肚子裡總算踏實些。不過崔晚知道,這兩碗都是虛的,跑幾次茅房就沒了,為今之計隻有趕緊出門挖野菜。
雖說這幾日倒春寒,但好在前些日子氣溫有所回暖,不少野菜都冒了頭。
走出門崔晚才注意到這老宅的後面就是山,山邊不高,越往裡走山也越高。正所謂靠山吃山,崔晚吐出一口氣,倒也不是那麼絕路。
原主很少到村裡去,崔晚記憶裡也隻有村後面的記憶。跟着踩出來的小道來到河邊,河兩岸有好幾個人在挖野菜。村裡人都是靠種地為生,種出來的糧食也隻是夠糊口,況且隆冬剛過,年前存的糧食也快沒了,隻能出來挖點野菜。
“崔姑娘也來挖野菜。”一個穿着棉褂子的中年婦人從路那頭走過來,崔晚認出了她,是林家嬸子馬元心,之前給小小塞過一把花生。
“嗯,挖野菜,林嬸這是去哪裡?”崔晚道。
馬元心手裡挎着一個竹籃,上面搭了一塊布:“去隔壁村買了幾塊豆腐,哦,對了,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前面有不少水芹菜,快些去别叫他們搶了先。”
水芹菜,聽起來應該是能吃的野菜。
崔晚道了謝就牽着崔小小趕緊過去,果然在坡下看到了一小片水芹菜,托以前跟外婆住在農村,認識不少野菜。
“小小你留在這裡,我去。”水芹菜長在河邊,崔晚怕崔小小不小心打濕衣裳。
崔小小也聽話,應了一聲就開始找腳邊有沒有能吃的野菜。
這個時候的水芹菜剛剛冒出一截,正是脆嫩的時候。崔晚吧嗒吧嗒的掐着水芹菜,突然餘光注意到水面一陣波紋,竟是一條魚在水邊遊動。
壓根來不及細想,崔晚就将籃子裡的野菜倒掉,然後朝魚抄去。水花四濺,不遠處的崔小小吓了一跳,以為崔晚落了水,蹬蹬跑來:“娘親!”
“小小看這是什麼?”崔晚兜着魚往岸上一抛,一條三斤左右的草魚在地上不停掙紮。
“魚!”崔小小瞪大了眼睛。以前在大伯家的時候,阿嬷偷偷給自己吃過一塊,可香了。
崔晚也喜不自勝,雖說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一天,可醒過來挨的餓已經讓她如過三秋。彎腰撿起地上的石頭把魚砸昏死過去,又把剛才着急忙慌倒掉的野菜裝回籃子,“走,我們回去煮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