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我家在水泥廠的家屬大院,你下次要是還來廠裡賣糕點,可以來紡織廠的家屬大院找我。”說着把具體地址告訴了李枝念。
李枝念這才松了一口氣,點頭記下了。
零零散散的半個多小時才清完了剩下的庫存,心裡暗暗盤算着今天的收益,她從收的雜七雜八的票裡把布票理出來,去供銷社一下買了5尺布,爹娘各做一個外套應該夠了吧,李枝念估量着,這次收到的票有限,家家戶戶都缺布,等下次再收了布票,再買多一些布。
話說剛剛那個大姐說她家就在紡織廠家屬大院,下次真可以去轉一圈,都是工人家屬,肯定有這消費能力,說不定布票也多。
李枝念背上裝着布的背簍,又走了2個多小時的路,回到向前大隊。
“咚咚,李枝念同志在嗎?有你的信?”有人敲了敲門。
“在。”李枝念大聲應了一聲從堂屋出來,剛回到家正準備喝口水緩緩,就聽到個不認識的聲音在叫他。信?難道是我投的稿有回信了?李枝念心裡一喜,跑了幾步來開門。
“有你的兩封信,請簽收一下!”郵遞員師傅将信交給她。
一封是省城的,還有一封來自Z省甯市。
“謝謝您,您也辛苦了,進來喝杯水嗎?”李枝念來了這麼久,也學會了當地人的寒暄方式。
“不用,您客氣了!”
人走後,李枝念迫不及待把兩封信拿到房間拆開。
過年期間,李枝念插空寫了好幾篇征文稿件,寄給不同地方大大小小的報社,但是一直都沒有回信。這幾天正焦慮着呢,有些挫敗,難道一個都沒有被采用。
今天竟然收到了期盼已久的回信,雖然隻有兩封。
第一封信,就是省城的報社的回信,回信上表達了跟她再次約稿的意向。信封裡還包含了本次稿件的稿費和一些郵票和其他票證。這個時期的稿費相對較低的,千字1元-4元不等。所以報社會從其他方面進行補償,以鼓勵創作者。不同報社的表達方式不同,省城報社的補償就是這些票證了吧。
李枝念高興極了,又打開第二封信。
但這封信不是報社的回信,而是林樾的?
兩人有着同路去縣城的緣分,而林樾當時的計謀确實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李枝念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他道謝。
雖然林樾當時留下了通信的地址,但李枝念想着他一直在軍隊裡,肯定多有不便。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這段時間也很忙的!
打開信,發現除了詢問關于鋼鐵廠車間主任孫平事件的後續外,還描繪了海島生活。
“可能是那天路上沒話找話,問他關于海島的事情,讓他以為我很感興趣。”
李枝念于是提筆回信,跟他說了後續的孫平的處罰,并感謝對方的幫助。
一來二往,這樣的通信竟保持了大半年。這就是後話了。
初八這天,李枝念全家出動到市裡去。平時從向前大隊到縣裡,都要走兩個多小時。現在到市裡,那就更遠了,李枝念一家需要先走到縣裡再換乘客運車才能到。
“好在頒獎典禮在下午兩點鐘,不然咱們離這麼遠,昨天就得出發了,還要再市裡住一晚,要多花好多錢啊!”劉桂玉慶幸道。
天還沒亮,李枝念就已經熱鬧起來,燃着煤油燈的屋裡,劉桂玉的話不停歇,“就穿昨天晚上我給你找出來的那件衣服哈,頭發紮倆麻花辮就好,要不你穿好了我給你編。還有你記得用雪花膏搽臉!”
之前李枝念給她拿了兩盒雪花膏,劉桂玉嘴裡說嫌那有味道,用蛤蜊油就好,聽李枝念說還有好多,才舍得用起來,這也才用了十來天,皮膚就已經變嫩了許多,寒風吹到臉上,皮膚也不皴裂了。
她事無巨細的叮囑,李枝念又無奈又有些想笑,“娘,我知道的,頭發我自己編就好。你出去吧,我要穿衣服啦!”
一家輾轉終于來到了市區,剛下了車,劉桂玉和李學書就有些局促,鄉下人進城一樣。
跟縣裡相比,市裡是另一個級别了。好幾座小樓林立,路上經常看到行人騎着自行車,人們的穿着打扮也更加整潔,很少見到有補丁的。
劉桂玉和李學書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這已經是二老翻遍衣櫃找到的補丁最少的衣服了。“早知道前兩天就拿枝枝買回來的布加急做兩件外套了。”
李枝念倒是沒什麼感覺,眼前這五六層的小樓跟後世高樓林立的A市相比,就不夠看了。
看到爹娘的局促,李枝念安慰道,“爹娘,咱們穿的幹淨整潔就好了。”攬住父母的肩膀,
“現在不能跟他們比,但終有一天咱們也能過這樣的生活。穿好衣服,住好房子。”
劉桂玉和李學書聽了一陣暖心,兩人挺直了脊背。
正是午飯的點,李枝念請父母到國營飯店吃了個午飯,當時賣糕點賺的錢都還在李枝念手裡,本來李枝念想着,給爹娘一些用于家用。但二老拒絕了。
“這是你一個辛辛苦苦忙活賺的,爹娘哪能要你的錢,你有這份心爹娘就很開心了。”
“就是,我跟你娘常年在公社裡,哪用的了那麼多錢。”
李枝念想想也是,家裡的衣食,都可以從自己空間出,平時确實沒什麼用錢的地方,也就作罷,隻想着哪天家裡要是有要用錢的地方,自己再拿給爹娘。
點了一個葷菜,兩個素菜,三碗米飯。
劉桂玉李學書夫妻倆心疼,李枝念見狀,“花了錢呢,要開心地吃。”消費了當然要獲得開心,若是這樣都花了錢了還一直心疼花掉的錢,沒有好好享受美食,那這消費的價值就沒有完全實現。
但爹娘都是地道的農村人,觀念的局限是不是一瞬間就能改變的,李枝念歎了口氣,還是因為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