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噪音中,李枝念暈暈沉沉的頭腦慢慢清醒過來,頭部一陣刺痛。
“劉嬸子,枝枝妹子,到村裡了,可以下車了”一個男聲模模糊糊的傳來,伴随着一陣轟隆隆的機器鳴聲。
“枝枝,醒醒啊,咱到家了。”車外的風聲呼嘯着,冷風順着車篷縫隙鑽進來,又從領口鑽進身體,凍的人直哆嗦。淳樸的女聲湊近到耳邊,同時下巴處的圍巾被扒拉着往臉上罩。
烏黑的頭發,深灰色的圍巾遮住了下巴和半張嘴,映襯得一張小臉更是白淨,還微微發着熱,但卻并未使她的美貌打折扣,雙頰白裡透粉。
李枝念張開了眼睛,一雙杏眼泛着水光,如初生的小鹿,十七歲的年紀已經可以初窺見驚人美貌。如今看着文文靜靜的樣子。
看到了身旁拉着自己起來的中年婦女,有些木愣。
劉桂玉看着眼前的女兒,一陣心疼,“你呀,虎了吧唧的,那冬天河裡多冷啊,你還跳下河救人。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娘咋活。”扶着李枝念往車尾走去,率先下了車,跟司機寒暄。
“阿磊啊,來家裡坐坐,喝口水。今個幸虧你去鎮上,不然我跟枝枝都不知道這大冷天的,該咋從醫院回來了。”
“下次的,我還要去大隊還車。枝枝妹子好了嗎,聽說發高燒直接燒暈過去了。”男子關切地問。
“可不是,大半夜突然發起燒,腦袋熱得都燙手,還好去醫院及時。現在還有些低燒,醫生說回家休息休息就行。”劉桂玉回道。
李枝念從車尾跳了下來趔趄了一下。被他娘拽着站直了。
“那你先忙,下次有空來家裡吃飯。”劉桂玉跟司機告别,“我們先回去了。”眼神示意李枝念也打個招呼。李枝念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男子不好意思,咧咧嘴巴也憨笑了聲。
幸好阿磊繞了大半個村子,把車停在了屋旁邊,不然娘倆還要走好長一段路。兩人沿着小路,上了個坡,沒走幾分鐘就到家了。
映入眼簾的是個挺大的用石頭圍成牆的院子,院牆也就比人高一點。
推門進了院子,先是一個過道,過道旁搭着小小的一個廚房。廚房裡有兩個土竈,一個竈上煮着白粥,說是白粥其實是一鍋水裡夾雜着少許米粒,随着沸騰的水來回咕噜着,熱氣在空氣中升騰。
出了過道是一個大大的院子,泥土地,在靠牆角處圈了塊地,用磚頭壘了個雞圈,有兩隻母雞在裡面溜達着吃食,不時咯咯哒的叫喚幾聲。
院子的盡頭是個土夯的平房,屋檐下還挂着穗穗玉米棒子。東西各一個房間,兩間房中間空出了幾平米的空間做堂屋,吃飯,會客都在這兒了。
一中年男子聽到聲音從堂屋探出頭,“桂玉,枝枝,回來啦。剛好我飯做好了,吃好飯早點上床休息。”這是原主的父親,李學書。
進了堂屋,看到一盤沒有一點油星的素炒白菜,一個蛋羹和幾個冒着熱氣的窩窩頭放在桌子上。
今天雖然是小年夜,但家裡也隻加了個蛋羹的葷菜。這兩天閨女都在醫院,也沒想着要過節。等年二十九殺了年豬,全家再一起熱熱鬧鬧過大年。
飯桌上,李學書趕緊催閨女吃完飯,好去休息。吃好飯,用另一個竈上溫着的現成的熱水洗好澡,李枝念就被趕進房間被窩裡躺着了。
“枝枝咋樣了,醫生咋說,今天還燒嗎?”父親李學書關切地問妻子。
本來他也在醫院看護,在枝枝情況好轉,燒退下來了之後,劉桂玉就把他趕回家了。現在不想打擾女兒休息,連忙來問妻子女兒的身體情況。
“醫生說還在低燒,但是沒有大事了,在家養着休息休息就好。”
“我就瞧着她沒有精神的樣子,殃殃的,可得好好養養。前兩天來提親的那個車間主任孫平,今天一早就差人送來了麥乳精和水果罐頭,說是聽說枝枝病了,送來給補身體的。”
“先放着吧,等明天枝枝醒來,要跟枝枝聊聊,到時候再把這些東西一同退還回去。”
屋外的談話聲漸漸低下去,聲音變得含糊,直至辨認不清。
屋内本該在睡覺的女孩卻還坐靠着床頭,睜大雙眼,看着清醒極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原本的李枝念了。
她穿越了,還穿到了1969年2月的信城的農村,穿成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年輕女孩子。
原主父母李學書,劉桂玉都是公社裡普通的農民,二老僅育有一女,就是17歲的原主。
雖家庭清貧,但父親曾上過私塾,在大隊裡擔任會計的工作。母親也是十個公分的勞動力。家裡隻有一個女兒,負擔不大。
母親的娘家有多個壯年勞動力,母親是家裡唯一的閨女又是最小的,上頭有多個哥哥保護。劉桂玉在家是各個哥哥寵着讓着長大的,養成了膽大張揚的性子。
爺爺家原是有些家底的,後來敗落了。二老偏疼長子,對次子李學書也就是原主父親頗多苛責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