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擁抱你的不堪
我熱烈地愛着你的靈魂。”
他的語氣如雪花般飄忽,沈鶴卻感覺,一股電流從脊骨掙紮着,暴虐地蹿遍了全身,讓他頭皮都發麻。
某種對什麼的渴望,海綿般在胸腔裡肆虐膨脹,變得越來越浩大,越來越沸騰。
沈鶴腦子裡隻剩下密密麻麻攢動的兩個字:
——想要。
陳清棠從沈鶴的眼底,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侵略性,還有占有欲。
像是未馴化的野獸,帶着最原始的危險欲望。
這樣的沈鶴,活了兩輩子陳清棠都不曾見過,他微微愣了下。
等回過神,沈鶴的眸子已經恢複了往常的平靜無波,讓人探尋不出分毫異常,仿佛剛才那一瞬,隻是陳清棠的錯覺。
沈鶴:“所以你的觀點是,大學時要談戀愛,但不能談這種快餐式、沒有價值的戀愛?”
陳清棠搖搖頭:“我的觀點是,人在不同的成長階段,會有不同的需求,大學階段如果你的需求就是找個人陪伴,讓自己不孤單,那就去找。”
沈鶴微怔,抿緊了唇。
陳清棠:“不管是什麼樣的戀愛,如果想談就去談。放縱自己,去享受那種荷爾蒙上頭的愉悅,去體驗戀愛帶來的各種滋味兒。”
“對方是誰重要嗎?不重要。我的人生裡,我才是主體。他隻是一個給我搭戲的演員,被我選中的幸運兒。”
“我需要從他身上,去體會被愛的感覺,以及體會熱烈地愛着什麼的感覺。同時通過他去學着如何愛人,學着如何處理親密關系,如何解決矛盾。”
“我需要通過他去自我成長,去反思自己想要的愛情是什麼樣,以及反思自己在愛情裡,應該是什麼樣。”
“所以,這段戀愛談得怎麼樣,跟誰談,怎麼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在戀愛裡去找到自己,以及找到最佳的幸福模式。”
“而大學是個很好的人生試煉場,因為在大學期間談戀愛的試錯成本最低,頂多傷心,卻不會損傷财産,以及前途等。”
一席話落了,滿堂震驚,衆人連鼓掌都忘了。
鴉雀無聲的包廂裡,落針可聞。
沈鶴眼裡流露出一抹壓不住的灼熱,他就那樣看了陳清棠好幾秒,然後安靜地坐了回去。
等陳清棠也坐下後,楚希才首先回過神,帶頭打破沉默:“說得好!鼓掌!”
一瞬間,嘩啦啦的掌聲朝陳清棠漫了過來,衆人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同了。
就是覺得,這個人很有魅力。
那樣灑脫清醒的人生态度,讓人聽着感覺心底都敞亮了。
張青青站起來看向陳清棠,嗓音都溫柔了許多:“那個同學,你是新入社的嗎?叫什麼名字啊。”
她有預感,這将是他們辯論社裡的一員猛将。
如果這學期跟隔壁大學聯辦的大型辯論賽,這個人能參加的話,他們學校獲勝的概率會大很多。
楚希驕傲地舉手:“他叫陳清棠!是我發小!”
他揚起下巴的樣子,像是在炫耀自己珍藏的絕世珠寶。
陳清棠笑了下:“是。”
張青青:“行,我倆加個好友呗,方便嗎。”
有人立刻鬧起來:“社長你不道德!禁止搶跑!”
張青青對陳清棠并不是他們以為的那種心思,她純粹是愛才:“别鬧。清棠你同意嗎?”
陳清棠:“當然。”
沈鶴看着兩人互相掃碼加微信,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一口。
張青青招呼衆人:“好了,中場休息10分鐘,剛才清棠的觀點非常新穎,很有啟發性,大家都停下來進行一下頭腦風暴。”
“10分鐘後,我希望能聽到比剛才更精彩的觀點。”
大學裡的社團一般都是進去混樂子的,很少有人認真。
但辯論社團卻不大一樣,這裡進來的人都是熱衷于跟别人進行思想交流,表達自我的人。
他們享受每一場辯論,享受每一次跟别人的思想交鋒。
張青青的話落下後,屋裡立刻變得嘈雜喧鬧,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讨論。
隻有陳清棠和沈鶴兩人沒動。
這時,楚希搬了個凳子,坐到陳清棠身旁:“我靠你剛才好帥!”
陳清棠卻不在意,反而沖他使眼色。
楚希困惑兩秒,恍然想起什麼。
哦對,之前陳清棠囑咐過他的,讓他當着沈鶴的面給自己敬酒。
楚希舉起酒杯,故意大聲說:“喝酒啊!”
陳清棠無奈道:“我杯子裡沒有酒,隻有水。”
楚希:“我給你倒。”
他拎起酒瓶子,用一個幹淨的空杯,直接給倒滿了。
這個過程,沈鶴就在旁邊看着。
眼瞧着杯子裡的酒越來越滿,滿到都快溢出了,沈鶴的眉心下壓了兩寸。
楚希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放:“喝。要喝完啊。”
陳清棠一隻手輕輕撫摸肚子,面露難色:“我胃不太好,喝不了那麼多。”
楚希啧了聲,剛想說他鬼附身了嗎,怎麼開始事兒精起來了,非要讓自己來敬酒,自己敬了酒又這樣那樣不肯喝。
一偏頭卻發現,沈鶴正不太友善地看着他。
楚希脊梁骨寒了一瞬,忽然悟了。
原來陳清棠打的是這個主意?
楚希立馬就調整狀态,戲瘾上身:“不行啊,你怎麼都得喝半杯吧,好不容易出來聚個餐,就你不喝酒多掃興啊。”
陳清棠歎了口氣,端起杯子:“好吧,我喝。”
下一秒,一隻手伸了過來,将他的酒杯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