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月光如水,灑在靜谧的庭院中。院子的古樹下,有兩人并肩坐在吱嘎作響的古藤搖椅上,享受着夜的甯靜。夜空深邃,繁星點點,仿佛是沉睡千年的寶石,在夜幕中蘇醒,閃爍着神秘的光芒。
穿着一身奇怪服飾的男人輕撫愛人的發絲,微風掠過,傳來陣陣荷花的幽香。許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雙眼微閉,似乎在用心聆聽夏夜的細語。他們的呼吸與夜風合拍,心跳聲在甯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在一旁,一隻活潑的大黃狗正在追逐螢火蟲,它的尾巴像旋轉的小風車,歡快地搖擺着。每當它成功抓住一束光,便興奮地汪汪叫着,好像在向星空炫耀自己的成果。
許弋睜開眼睛就看到玄冥一臉寵溺的看着自己,他有些羞澀的站起身準備去店裡。正在玩耍的大狗金金趕緊走過來,端正的坐在許弋跟前,活脫脫一個合格的保镖。
玄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起身時許弋的眼前模糊兩秒,清明後就看到玄冥已經變了一個樣子。剛剛還是一身黑色玄金長袍,黝黑筆直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現在一身簡單的襯衫西褲,一頭簡單幹練的短發,看起來跟剛出社會的大學生沒什麼區别。
“走吧,我跟你一起。”說完就很自覺的牽上許弋的手,然後看了眼金金,得到主人指令後的金金先一步走到門口,在确認安全後叫了一聲,周圍空氣快速流動,肉眼根本看不出什麼。
現在是晚上八點,小鎮上正是熱鬧的時候,年紀大一點的老爺子們坐在廣場上聊天喝茶,阿姨奶奶們則是跳着廣場舞,年輕一點的約個三五好友坐在一起吃着燒烤聊着一天的趣事。
許弋跟玄冥走在街道上,周圍的人看到他們都很熱情的打招呼,許弋也會笑着跟他們說好。等他們走後,那些人都悄咪咪的聚在一起,低聲讨論着什麼。
“老許家這小子,看起來那麼年輕,怎麼就接了這個攤子?”
“這是他們家的規矩,再說了有些事情我們不能多說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行了。”
身後的議論聲許弋聽不到,玄冥卻聽得一清二楚,他看着滿臉惬意的許弋,握着他的手緊了緊。
鎮子主要的商業街有四條,許弋的店鋪在最偏僻的街道盡頭,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少。很快他們就到了地方,許弋打開鋪子的門,把門口的燈籠點上,屋内玄冥一揮手蠟燭就都亮了。
許弋走進屋,把白天客人定制的東西拿出來,然後來到店鋪後面的小院。院子正中間有一個壇子,裡面堆滿了燃燒過的灰燼。他清洗好手之後,就開始清掃灰燼。
玄冥沒有事幹,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跟金金玩拔河遊戲。隻是他老是耍賴,金金就會生氣的離開不跟他玩,然後撅着大屁股在許弋跟前打轉。
“金金,去門口趴着,今晚的客人該來了。”許弋拍了拍金金的腦袋,然後指着門口的方向。
說完金金立馬轉變形态,它離開院子走到前面,趴在門口位置看着周圍。青白的影子不斷的漂浮,鋪子上方圍繞的香氣太誘惑了,他們很多都是孤魂野鬼,沒有人祭拜他們所以他們專門靠搶香火為生。
之前玄冥跟金金沒來的時候,許弋每天都是虧損狀态,後來他們來了鋪子才好一點。那些野鬼看到金金死死的盯着他們,也不敢貿然上前。
小院内,許弋把灰燼都清掃幹淨後,來到屋内。鋪子是回字結構,前面三間專門做生意,後面三間是許弋的爺爺生前住的地方。爺爺死後,許弋開店每天都會來上柱香。
随着香被點燃,許弋開始念叨起來
“你這個小老頭,太狡猾了,騙了我那麼久。不過看在你給我找了一個那麼好的對象份上,我原諒你了。你在那個世界也要好好的,缺什麼就夢裡告訴我,咱家最不缺的就是元寶啊。”
似乎是聽到了許弋說的話,三炷香燒的很快,同時許弋感覺自己的耳邊開始發癢,不用想也知道是爺爺在念叨了。
前面,金金叫了兩聲,許弋知道生意來了,于是他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來到了前面的鋪子。正廳堂的桌子上,兩根蠟燭燒着,玄冥悠閑的坐在一邊的老爺椅上喝着茶看着來客。
許弋走到他跟前坐下,手剛放下來一杯茶就塞進他的手心,玄冥讨好的看着他。許弋接過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回味帶着些許甘甜。是他喜歡的,玄冥拿捏他的小技巧從來沒有出錯過。
挂在店鋪門口的燈籠被風刮動晃悠兩下,左手邊的椅子上逐漸顯現出一個身影,等許弋徹底看清那影子後還是有些驚訝。
那道身影所坐的地方地面濕漉漉的,周身彌漫着水霧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能依稀辨認出那是一個男人。此刻他正無助的看着許弋,跟坐在門口的金金眼神沒什麼區别。
“稍等。”
許弋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先是在自己跟前點燃一根香,随後再點燃三根香插在香鬥中。三炷香慢慢燃燒,空氣中彌漫着香火的味道。
等許弋再次落座,那道身影徹底顯形,他的身子逐漸恢複正常,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别。
“你來是幹什麼的?”許弋的聲線偏冷,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像玉珠落入盤中的聲音一般。
那人在聽到許弋的聲音後,頓時落下眼淚,他恨不得站起身抱着許弋哭泣。但他被限制在椅子上無法動彈,就這樣他哭了很久,眼看着那三炷香就要燒盡,許弋無奈的開口
“如果你再不說,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那人立馬止住哭聲,淚眼汪汪的看着許弋,哽咽着說出他的訴求
“我想讓我的家人找到我的屍體,然後把我埋起來。水裡太冷了,而且我不會遊泳,就一直在水裡面撲騰,我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