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濯狠狠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鎏金。高溫在周圍緩慢升起,烤彎了幾個人的頭發。江月濯用變成利爪的手掐住男人的脖子,沉聲問:“林賽在哪?賀天工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男人死咬着牙不肯開口,但身邊的溫度越來越高,以至于他汗出如漿,兩個同伴已經克制不住地痛呼出聲。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好像被放在一個燒紅的鐵鍋上,甚至因為過熱散發出了難聞的焦糊味。
那味道越來越濃,火燒般的痛感從後腦一直蔓延到臉上,他終于承受不住,大喊道:“在1号實驗室!賀天工在那裡,月讀的原型也在那裡!”
“月讀的……原型?”江月濯遲疑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你看到就知道了。”男人痛苦地皺着五官,“拜托了,我的同事們都不知情,放過他們吧。”
江月濯收回手,站起來。
“我不會放開你們,那所謂的實驗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們心裡應該很清楚。”她淡淡地說,“到時候會有人來處理你們的。”
她離開這間實驗室。
走廊上依舊空空蕩蕩,純白的牆壁和地闆刺得人眼睛生疼。江月濯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手指在銀光的槍柄上握了一下,那些處理得柔潤的棱角硌着掌心,像一種無聲而溫柔的撫慰。
“文茵姐,保佑我們吧。”她輕聲說。
江月濯大步向前走去。
1号實驗室不太好找,畢竟這地方很大,實驗室編号都排到了一百多,還到處都雪白一片,活像個沒有顔色的迷宮。
但江月濯很有耐心。她穿了件挂着工牌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帽子,除了體型瘦小一點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她就這麼正大光明地混在一堆慘到這個點還沒下班的研究人員裡,挨個房間的找1号實驗室。
當她走到一個兩條走廊交叉的路口時,突然聽到背後有人粗聲問:“1号實驗室在哪?”
江月濯心裡一凜,立刻走到牆角後,露出一隻眼睛看向說話的人。
那個人側對着她,身材很高大,體型強壯彪悍,鋼鐵義肢泛着冷硬的光,一看就不太好對付。
那個人她認識,在照片裡見過,是清掃一隊的隊長清水仁。
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要去1号實驗室?難道是沖着賀天工去的?之前白井建司曾說過不能讓賀天工活着……他要動手了嗎?
江月濯飛速地思考着,一時間無法确認他的來意。但看見清水仁要動身離開,她顧不得思考太多東西,徑直跟了上去。
清水仁明顯沒怎麼來過這裡,對地形不熟,也不太能辨認方向。他路上又斷斷續續地停下來問了好幾次路,直到走到一個人很少的角落他才像是看到了目标,快步向走廊盡頭一間獨立的實驗室走去。
江月濯也快速跟了上去,沒有多餘精力掩飾自己行蹤。她不能讓清水仁先見到賀天工,萬一他動了手,“天樞”就真的沒指望了!
距離1号實驗室的門口還有數米之遙。
清水仁突然停下了腳步。
江月濯一驚,還以為他發現了自己。但是清水仁沒有回頭,他的背部肌肉全部緊繃了起來,右手扶上腰側,那裡挂了一把手槍。
門裡悠然走出一個女人。
她看着大約三十多歲,金色短發,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她穿着實驗室很常見的白大褂,手插在兜裡,還化了妝,顔色鮮豔的嘴唇輕輕勾着,好像并不太能看得起眼前這個大塊頭。
那是拉迪亞·林賽。
林賽靠在牆上,聲音很動聽,“清水先生,您來1号實驗室有何貴幹啊?”
她看起來并沒什麼攻擊性,但清水仁卻好像很忌憚她,就差直接拔槍了。他粗着嗓子,大聲說:“林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這是我的地盤,你來甚至都沒通知我,還有臉來質問?”林賽嘲諷地笑道,“這次你又替你主子辦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