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陷阱。”池文茵說。

雖然被擺了一道，但兩個人都不太緊張。江月濯回到門前，嘗試着開門，毫無疑問地失敗了。

邱雪蘭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面孔漸漸漫上絕望，“這……是我做的嗎？我是引你們進陷阱的人？可我……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像是催眠，可能是在給你們做實驗的時候？”江月濯若有所思，“引我們進這間實驗室是為什麼？這個門是普通合金做的，熔點不會超過1500度，我可以熔化它，這個陷阱不是針對我們的。”

她這樣的态度反而讓邱雪蘭漸漸平靜，她也一并思考着原因，“剛才帶你們進來的時候我記憶不太清楚，但是那種念頭很強烈，硬要說的話，就好像是那種放了很久的舊照片，雖然看不清圖像，但依然能記起照片裡都有誰。”

“先不急着出去，這個實驗室裡有點東西。”池文茵在一台儀器前蹲下，伸手拂去上面的灰，“雪蘭姐，你來看，這個你認識嗎？”

邱雪蘭小步快跑過去，蹲在池文茵身邊，“這個看起來有點像他們做實驗時給我戴的東西，但是他們用的可能更高級一點……？”

她比劃了一下，不太确定，“比這個體積更小，也更便攜。”

“那就對了，這玩意是個示波器。”池文茵敲敲儀器，從接口處捋出來兩根線，“看見了嗎，這個是腦電波接收器，戴在腦袋上收集腦電信号的，信号在這個示波器上展示出來，然後傳導到那個編碼器上。”

她順着線一直走到一台巨大的儀器前，這東西長得很像電腦，還是古早時代那種笨重的台式機，屏幕下擺了一把鍵盤，上面的布局和符号都和普通的計算機鍵盤完全不同。

“你們知道吧，人腦的腦電信号可以以波長的方式展現出來，這就是一種編碼方式。”池文茵解釋，“因此腦子也可以被反編碼，給予相對應的電信号刺激，就會在大腦中産生相對應的感覺，包括記憶，這就是那個著名假說‘缸中之腦’的由來。”

她看向邱雪蘭，“但是現在……很明顯，銀盾已經掌握了一定的再編碼技術，甚至應用到了你們身上。”

邱雪蘭面色發白，她不由自主地抱緊雙臂，“就是說他們纂改了我的記憶和想法？我現在想的東西……都是他們想讓我想的？”

“别緊張，雪蘭姐，根據你的描述他們這項技術還不算成熟。”池文茵安撫她，“如果真的修改了你的記憶，你就會像剛才那樣，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可，可我怕我會有那種不由自主的想法……”邱雪蘭的聲音低下來，“如果又把你們帶進了新陷阱怎麼辦？”

“别擔心，我們也會自己判斷的。”江月濯笑起來，“而且銀盾未必會對每一個人的記憶都做那麼精細的修改，這應該是個很大的工作量。”

“月濯說的沒錯。”池文茵拿手電筒往深處掃了掃，“這地方看着就是個廢棄實驗室，把我們關在這的意義在哪呢？”

“一般來說，獵人把獵物關進籠子之後，要麼第二天來收獲戰利品，要麼就會用更輕松省力的辦法把獵物殺死。”江月濯輕輕說。

話音未落，她一把攬過邱雪蘭的肩，把她整個按倒在地！

一束激光從牆上某處射出來，正正掃過她們剛才站的地方，所到之處，一片焦黑。

“這群狗雜碎。”池文茵罵了一句，迅速拔槍，在黑暗中精準地擊中了方才激光射出的位置。随着喀啦一聲，一個激光發射器從牆上掉下來，砸在地闆上。

“後面還有！”江月濯提醒一句，人已經帶着邱雪蘭輕巧地避開。池文茵頭轉腿不動，指哪打哪，滿屋子發射器沒有一個能囫囵着發出第二道激光，統統哐啷哐啷地砸成了一地廢銅爛鐵。

“哇哦。”江月濯感歎一聲，“厲害。”

池文茵微微一笑，收槍。她拿起完好無損的手電筒，光柱往深處一照，“走吧，去那看看。”

實驗室更深處還有一扇小門，門上用密密麻麻的鋼闆釘死了，落了厚厚一層灰。江月濯納罕道：“銀盾到底是屬什麼的？門套着門，玩套娃？”

“這門後面肯定有秘密。”池文茵笃定道，“大多數激光發射器都在這門周圍，它們一開始應該是用來保護這裡的，這扇門被釘上之後才用作幹掉獵物。我覺得應該進去看看，你們認為呢？”

“進去看看吧。”江月濯毫不猶豫地贊同了她，“雪蘭姐，你是留在這裡還是……”

“我跟着你們！”邱雪蘭慌忙表态，“去哪裡都行。”

“好，那你們讓一下，我來開門。”江月濯上前，一隻手放在鋼闆上。她虹膜裡的金環迅速融化擴大，側頸上的紅龍仰起頭，高溫無聲無息地蔓延開。金屬很快就被熔化，滴在地上，燙起陣陣白煙。

被釘死的是扇金屬門，門鎖一并被熔出來一個洞。江月濯推了一下，門闆悄無聲息地滑開，露出後面黑洞洞的走廊。

她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光柱所及之處全都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設備，也沒有人的痕迹。光的邊緣被黑暗吞噬，像是怪獸的嘴，把所有的不速之客全部納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