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君隴動了動嘴唇,沒出聲。
“唉,一切錯誤都是因我而起,實在是對不住晏先生。”白井建司接着說,“不然您看這樣如何,三天後是小女周歲宴,就在這天星塔裡舉辦,您也賞臉來赴宴如何?不是我自吹,小女生得聰明可愛,您要是不嫌棄,興許還能做個她幹爹!”
晏君隴一口茶嗆在喉嚨裡,好險沒把自己嗆死。他接過由佳慌忙遞過來的手帕,不可置信地問:“什麼?”
“我隻是說說,您也不必如此!”白井建司又大笑起來,整間空曠的大屋都回蕩着他的笑聲,“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您可務必賞光!”
“……赴宴當然沒問題。”晏君隴按了按自己的唇角,“但是白井先生先前說的合作……”
“我也想過了,和您合作是個雙赢的選擇。”白井建司興緻勃勃地說,“您有地位、有頭腦、有人脈,銀盾現在确實缺一個像您這樣的合作者,這事就這麼定了吧!”
晏君隴心念電轉,緩緩放下手帕,“您想好了?”
“當然!”白井建司笑得眼角堆滿褶子,“議員選舉就快了,為表誠意,我蘭金B區銀盾分公司的幾萬員工可以提前寫好選票,保證一個都不落下。”
“那可真是,萬分感謝。”晏君隴深深望着他,“不知道白井先生想要什麼樣的報酬呢?”
“哪裡的話,給自己的合作對象做點事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白井建司說,“不過晏先生是個聰明人,要是山河的那筆大生意能做成,那就更好了。”
繞了一個大圈,原來目的在這裡。晏君隴不動聲色,平靜回答:“但是白井先生也知道,生意場上的事,都是瞬息萬變的,現在也過去了幾天,山河有沒有找到新的合作對象,這就不是我能說得準的了。”
“我相信以晏先生的能力,這不過是件小事。”白井建司從西服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巧玲珑的東西,放在桌面上,緩緩推到晏君隴面前,“對吧?”
晏君隴垂下眼,桌面上是個數據讀取卡。
他看向白井建司,“這是?”
“這裡面是關于安管局那位負責人的一點‘料’。”白井建司臉上笑眯眯的,眼睛卻緊緊盯着晏君隴,“您一定能看到我的誠意吧?”
晏君隴指尖壓在那張讀取卡上,微微一笑,“那當然。祝我們合作愉快。”
半小時後,晏君隴走出天星塔。
楊昭幫他拉開車門,“晏哥,這家夥這次又搞什麼幺蛾子?”
晏君隴慢慢坐進車裡,眉頭緊緊皺着,“白井建司想要和我合作……看來他确實是和R黨翻臉了。”
“大和人能和一區人翻臉?”楊昭坐進駕駛室,滿臉不可思議,“這麼說的話,森田真一的死就的确是R黨動的手,但是他們怎麼會突然合作破裂?”
“我猜是因為賀天工。”晏君隴的指尖抵在下巴上,“銀盾和R黨合作才得到了賀天工,但他卻想自己私吞,呵,R黨能忍才有鬼。看來有一區北邊的海思在虎視眈眈,白水的腦機研究也到了瓶頸,否則隻是一個工程師,R黨應當不至于這麼急躁。”
“那我們得快點把賀先生救出來!”楊昭啟動車子,遊魚般彙進車流裡,“R黨已經幹掉了森田真一,他們肯定很快就會動手。”
“三天後白井建司要在天星塔裡給他女兒開周歲宴,這是個好機會。”晏君隴把玩着那枚小小的卡片,緩緩說道,“如果沒有意外,R黨也會在那天動手。我們的人到了嗎?”
“‘二号’已經在路上了,應該還需要兩到三個小時。”楊昭回答,“另外晏女士給您留了訊息,希望您盡快回複她。”
“知道了。”晏君隴說,“江月濯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楊昭搖搖頭,“隻有一小時前發了條信息,她現在似乎在烏山污水處理廠。”
“污水處理廠?”晏君隴有些疑惑,“之前不是說垃圾場?難道又出了什麼變故?”
“R黨帶白女士去了那邊,處理廠裡有個R黨的地下會所。”
“嗯,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去拜訪一下唐先生。”晏君隴的目光銳利起來,“灰色勢力也是個問題,不能讓他們在大老虎倒下後肆意擴張。”
“明白,這就前往懷壁區。”楊昭伸手在中控台上改了一下目的地點,“晏哥,雖然這話有點多餘,但是……我們真的要給江月濯的行動善後嗎?”
窗外的藍光落在晏君隴的下巴上,把他白皙的皮膚染成瑩藍色。他動了下嘴唇,“善後?”
“是啊,難道……不是嗎?”
“這不是善後,楊昭,這是補償。”晏君隴的目光落在前方,“當初保護她的母親這個條件是商量好的,現在她在我們的保護下出了事,難道你覺得要袖手旁觀嗎?”
楊昭默然。
“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我不信你不明白,你隻是還對她有偏見。”晏君隴淡淡地說,“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手段如何并不能對其品性下判斷,你還是沒聽進去。”
“晏哥!我隻是……”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轉回正題吧。如果R黨的人沒有突然長出良心,那麼他們隻會是要把白女士帶去R會所賣身。”晏君隴說,“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了,這不是個好現象,我得讓他們知道,恣意妄為的下場隻能是被拔掉牙齒。”
晏君隴的手指輕輕在膝蓋上敲打,他眯起眼睛,“烏山市被外來的豺狼占據得太久了,主人想要拿回來也很正常,是吧?”
“晏哥,”楊昭猶豫着說,“但您這麼做,很有可能會激怒巴爾克先生和白水公司……他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攻讦您的。”
“巴爾克已經老了,他自以為還掌控着世界,随便說兩句煽動性的話群衆就會聽他的,但實際上世界已經不是他年輕時候的樣子了。”晏君隴說,“我們的國家被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牢牢扒着,敲骨吸髓,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裡……但以後不會了,之前沒動手是因為我們太弱,但現在,已經是時候了。”
“就從銀盾和R黨開始。”他說,“把這些惡心的吸血蟲,全都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