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走後,人群中便響起嗡嗡的讨論聲,茶館之中,最愛的就是八卦。先前找夏璟言搭話那人也興緻勃勃的說道:“啧,這攝政王架子真大啊,隻是丢了匹馬就這麼大動幹戈。”
“豈止啊,”另一人接話道,“你看到那兩人腰上挂的銀牌了嗎?那上面可是寫着錦衣衛三字。”
“原來錦衣衛啊,難怪那倆人的氣質看着不像是普通衙役。”
“這錦衣衛可是直屬聖上,可這攝政王竟能讓錦衣衛出動為他尋馬,啧啧,攝政王果真不簡單啊。看來傳聞不假啊。”
“傳聞?什麼傳聞?兄台這是何意?”
“這你還不明白嗎?”那人悄聲道,“聽聞天子已三月不臨朝,不露面,朝中一切事務都有攝政王打理。”
“不是吧,聖上下诏是讓皇太弟監國,攝政王輔政,還有個皇太弟一同打理朝政呢。”
“這你都信?”那人鄙夷的說道,“皇太弟才幾歲?一個剛被封為儲君的十四歲少年,如何監得了國?不還是要聽攝政王的。而且,這封儲君的诏書下的奇怪的很,據說那日早朝聖上都沒出現,而且在此之前,聖上已有半月不上朝,這诏書是不是聖上下...怕都難說。”那人又壓低了聲音,“傳聞都說那诏書其實是攝政王下的。”
“兄台…你的意思難道是…”那人湊近對方,壓低聲音說道,“攝政王…真要謀—”
“砰—”
那人謀反二字尚未說完,就被一聲沉悶的聲音打斷,兩人驟然啞了音,聞聲望去,就見前方夏璟言臉色陰沉,桌上的茶杯水裡漣漪陣陣,尚未停歇,而那握着茶杯的白皙的手掌之上青筋明顯,剛剛的聲音顯然是茶杯撞擊桌面的聲音,而茶杯的主人顯然十分生氣。
兩人被對方突發的怒氣吓的一下沒了聲,呆呆的看着對方,臉上甚至漏出了一絲惶恐。
夏璟言斜瞥了兩人一眼,冷聲說道:“你們可知妄議朝政、污蔑朝廷命官該當何罪?你們有幾條命在,膽敢污蔑攝政王?”
“啊,這….這也不是我說過的,外面都這麼傳…”兩人也意識到了剛剛所說的話的嚴重性,此時看到夏璟言認真嚴肅的表情,對方顯然不是在開玩笑,看對方那樣子真有可能把自己送官。
“公子...我們知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沒聽見...成嗎...”兩人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夏璟言的臉色,似乎生怕對方一氣之下把自己給送官。
夏璟言冷冷瞥了兩人一眼,但也沒有再追究下去,而是對顧千城說道:“顧兄,我們該回去了。”随後夏璟言在桌上留下一錠銀子當作茶水錢,三人一同離開茶館,沉默着回了郊外小院。
馬廄在小院後方,馬廄内除了赤焰馬還有一頭驢,那驢夏璟言買來給李伯拉闆車用的。赤焰馬和驢雖關在一起已有月餘,但赤焰依舊是一副高冷的樣子,一馬一驢各在馬廄一邊,毫不理睬對方。
夏璟言若有所思站在赤焰馬身旁,手指一下一下溫柔的梳着馬鬃,赤焰馬親昵的蹭着夏璟言的臉。顧千城站在夏璟言身後,注視着這一人一馬的親昵互動。
良久後,顧千城嘴角帶着笑說道:“果然是這馬吧,攝政王的愛、馬。”愛馬兩字咬的挺重,似是在故意調侃對方。
夏璟言也沒打算隐瞞,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所以言兄就是那偷馬的賊人?”顧千城依舊笑着,落在夏璟言的臉上的目光中卻帶着審視,“言兄闖的大禍就是偷了攝政王的愛馬?”
“算是吧,”夏璟言歎息般的說道,“不過就是匹他不想要的馬,又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夏璟言說完,又回頭對着顧千城說道:“我近幾日就不去城中了,顧兄不必來接我了。”
顧千城勾了勾嘴角,用一種故作不懂的語氣說道:“這攝政王找的是愛馬,又沒說要通緝偷馬賊,城中更沒言兄的畫像,言兄為何要這麼謹慎?不過這攝政王也真夠奇怪的,自己的愛馬被偷了,卻隻說找馬,對偷馬賊卻一字不提,好似根本不想追究那賊人的罪責,言兄知道為何嗎?”
夏璟言自然心知肚明,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答話,回過頭去繼續撫摸着赤焰馬。
顧千城見對方故意回避,靜默了片刻,又說道:“不去城中,那言兄的信呢?”
“讓李伯幫每隔幾日幫我跑一趟民信局便是。”
顧千城卻挑了挑眉,道:“李伯腿腳不方便,不如我幫言兄跑吧?”
“可以啊。”夏璟言不以為意的說道,”若是顧兄不覺得麻煩。”
顧千城笑了笑,道:“為言兄跑腿自然不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