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話間,便已到了馬球場。馬球場占地甚大,南北兩側各有一個球門,參賽者分為兩隊,所有參賽者需騎在馬上,用球杖擊球,把球打進對方的球門便得一籌。比賽輸赢評判标準并不固定,傅洵之此次舉辦的馬球會以先得三籌的一方為勝。比賽開始前,會先宣布此場的頭彩,有意者無論男女皆可參與,不過每場比賽隻能兩隊參與,每隊至多五人,自行組隊。若一場比賽超出兩隊報名,則會增加一輪預選賽,每隊派出一位,各自為戰,以第一個擊中球門的人為勝獲得比賽資格,如此比賽兩輪,選出兩支隊伍參與比賽。
幾人來到看台,看台在馬球場東側,看台内已經擺上了桌椅茶水點心,供不參加比賽的公子小姐們休息觀賞。幾人到時,站台内已經來了不少人,見夏璟言幾人進來,紛紛讓了一條道。那些人雖不認識夏璟言、夏璟熠,但攝政王和宣威将軍卻是認得的,于是一個個紛紛對着兩人行禮。夏璟言難得不用回應這些繁瑣禮節,自顧自的帶着璟熠的選了個觀賞球賽的最佳位置坐了下來,把那些麻煩事全留給另外二人處理,給自己讨了個清淨。隻是他人雖然走了,背後的對他的讨論聲卻越來越大。
來的都是各個世家大臣的公子小姐,地位多是顯貴,場上還有攝政王和這宴會的主人傅将軍兩人,可這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當着衆人的面,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徑直走了。而不僅傅将軍對這二人畢恭畢敬毫無介懷的樣子,連攝政王都隻是看着兩人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少年正是好奇心最盛,于是衆人紛紛在心中猜測這二位究竟是何人。不過也沒等衆人開口詢問,傅洵之率先解釋了下。按照之前編好的話術,說兩人是自己的遠方表親,前幾日剛剛來到長安,不太懂的京城的規矩,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其他人一聽是傅将軍的親人,心中了然,畢竟這宴會主人就是傅将軍,兩人随意了點也能理解。更重要的是,盡管兩人隻是從衆人面前走了幾步,但面容可都被衆人看的清清楚楚,這麼俊朗漂亮的人誰會忍心責怪對方無禮呢。已經有不少公子小姐們自夏璟言走過就時不時的瞧瞧打量對方。
夏璟言都能感受到來自後背的各種目光:好奇、欣賞、審視…
唉…夏璟言心中默默歎了口氣,雖然早就習慣了,但他隻想和皇兄待着,并不想交友,這些人可不要上來打擾自己啊…夏璟言想着皇兄,回頭用目光搜尋了一下對方,就見夏璟晏和傅洵之寒暄完向着一旁的桌子走去,似乎有意要和自己分開距離。其他人也都紛紛三五成群的找了位置坐下,有幾人似乎想朝夏璟言這邊走來
皇兄不想和自己坐一起?這怎麼能行!
夏璟言皺了皺眉,起身向兩人走去。夏璟怡自然也跟了上去。
夏璟言在夏璟晏旁邊坐下,不快說道:“你怎麼不跟着我坐?”
夏璟晏看了看四周,其他地方都熱熱鬧鬧的,自己這桌附近倒是沒什麼人,身邊隻有傅洵之和幾個奴仆。
夏璟晏的無奈低聲說道:“陛下,你忘了你們來這是幹嘛的了?坐在臣身邊,誰還敢來和你們交談。”
“我本來也不是沖着那個來的。反正你坐哪我坐哪。”夏璟言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随後對着追風說道:“追風,你帶着璟熠去那邊坐,若是看中什麼獎品了,就帶璟熠上去玩玩。”
“哥哥!”夏璟熠聞言立刻不滿道,“傅将軍都能在這,我怎麼不能?!”我走了,你也不能和大哥獨處啊!怎麼就趕我一個人!
“這個…”夏璟言遲疑了下,直接說這馬球會是為了給他找朋友,以璟熠的性格怕是會适得其反吧,夏璟言苦惱的看了看身邊的皇兄,而對方帶着笑,似乎就在等着自己和璟熠離開。
離開是絕對不行的。
夏璟言隻得忽視那聲質疑,低聲的哄着夏璟熠:“璟熠,你就當是為了哥哥,去應付一下那些公子小姐,别讓他們過來打擾哥哥。”
“可是…”夏璟熠依然不太樂意的樣子,夏璟言不得不拿出殺招:“明天一整天,哥哥都陪着你,怎麼樣?”
“真的?”夏璟熠果然對方的條件誘惑到了,雙眼放光。
“當然。”夏璟言鄭重的點了點頭,“哥哥答應你的何時失信過?快去。”
“好吧。”夏璟熠雖然又些不舍,但還是乖乖帶着追風去了一側,果然剛坐下不久,就有幾個小姐公子湊了上去,一些是對夏璟熠好奇,一些是想通過夏璟熠打聽夏璟言。好在夏璟熠雖然哥哥表情表現的幼稚,在旁人面前卻比十五歲的少年穩重了許多,應付起那些人倒是得心應手。
夏璟言看着一旁與其他人親切交流的弟弟,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此時場中已經開始了第一場比賽。夏璟言饒有興趣的盯着比賽看,絲毫不去回應身旁人落在自己身上無奈的目光。
一旁的傅洵之看着兩人倒是樂了出來:“子珩,你是怎麼把先皇的兒子養的這麼依賴你的?我在邊疆聽到流言,說攝政王把持朝政,一手遮天,遲遲不肯還政于天子。我還擔心你哪天被陛下賜死了呢,看來是不用擔心了。”
夏璟晏聞言側過頭來,無奈道:“這就是你為什麼遲遲沒有回去的原因嗎?”
“是啊,”傅洵之點頭道,“不過邊疆近幾年很是安定,軍中不少年輕将領也成長了起來,倒是也不需要我時時守着了。”
“那就多在長安留一段時日吧。”夏璟晏說道,“追風他很想你,若你今年還不回來,他就打算回去看你的。”
“果然沒白疼小追風。”傅洵之說着,向追風和夏璟熠方向看了一眼,兩人和幾個世家公子坐在一起。夏璟熠側着頭在對身邊的少年說着什麼,隻能看到半個腦袋。追風卻沒有同旁人說話,沉默着喝着茶。
傅洵之啧了聲,道:“果然讓你養孩子就是不行。小追風以前多活潑可愛,你看看他現在,怎麼被你養的這麼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