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許是看到夏璟言望着河面陷入沉思之後又突然露出的苦笑,夏璟晏疑惑的叫了一聲。
或是久久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夏璟晏再次試探道:”可是想放河--“
話說到一半,夏璟晏蓦然住了口。對方擡起頭,面上恢複了平靜,但是眼裡流露出強烈的悲傷卻讓人無法忽視。
夏璟晏的臉上少見的閃過一絲驚慌和無措。夏璟晏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我們回去吧,皇兄。”夏璟言開口了,語氣平靜而淡漠。
“皇兄,我們回宮吧。外面太冷了。”
夏璟晏怔了一下,卻沒有開口,他知道對方這段時間的不同尋常,也知道到這和自己有關。他察覺到了一些異樣,卻又不是很清晰,他甚至發覺自己也有一些不對勁,卻依然搞不清楚。
或許是他不想搞清楚,他害怕去搞清楚,所以他選擇了逃避。他是一個将軍,一個戰士。而戰士最不應該的就是恐懼和逃避,但他最終卻選擇了逃避。
所以即使到了此刻,夏璟晏也隻是點了點頭,整了整對方的狐裘,将對方更加嚴密的攏在狐裘之下,随後用力握住了對方冰涼的手,牽着對方回了皇宮。
宣室殿内,溫暖如春。
夏璟言裹着被子盤坐在床上,低着頭發呆。劉喜捧着個湯婆子送了上來,夏璟言身上并不冷,不過他還是接了過去。冬日裡一切溫暖的東西,總是合宜的。
“你們都下去吧。”夏璟言平靜的說道。
劉喜和殿内一衆宮女遂都退了出去,殿内隻剩下床上的夏璟言和床邊的夏璟晏。
夏璟言低着頭,看着手中的湯婆子,一言不發。夏璟晏站在床邊,看着沉默的少年。
兩人都沒有開口,但夏璟言知道對方沒走,他說的“你們”當中包不包括皇兄,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對方留了下來,他感到了一些安慰。即使與心中那莫大的冰窟相比,不值一提。
夏璟言一圈又一圈的盤着手中的湯婆子,刻意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上面的花紋上,完全的放空着自己。他不想再去思考任何事情了。
自己喜歡皇兄,很喜歡。這是夏璟言完全确信的事。不管皇兄因何理由留在自己身邊,自己都無法放棄喜歡皇兄。
即便,要繼續做這個皇帝。
夏璟言側頭,看向床邊的人。夏璟言眨了眨眼睛,夏璟晏走了過來,坐在了床邊。
“陛下還冷嗎?”夏璟晏說到。
“冷。”夏璟言順勢說道,語氣卻柔和了許多。
“陛下莫不是生病了?”夏璟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了對方的額頭,溫度正常。
“我不會生病的。”夏璟言說道,“我從來就沒生過病。”
“嗯。”夏璟晏從喉嚨裡應了聲,伸手将對方往被子裡又裹了裹,像包粽子般的嚴密的将夏璟言裹進了被子裡,隻留出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陛下身體康健,必能長命萬歲。”
“皇兄也會開這種玩笑了,”夏璟言聞言也笑了笑,“人怎麼能活萬歲。一個人活了一萬年,親人朋友都死了,未免太孤獨痛苦了。”
夏璟晏盯着對方毛茸茸的腦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陛下說的是,那就祝陛下長命百歲,親友相伴,長樂未央。”
夏璟言向前歪了下,整個身子直直的倒在對方懷裡。
“朕的親友就隻有皇兄和璟熠,皇兄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夏璟言腦袋埋在對方胸前,悶悶軟軟的聲音直接傳入了對方的心底。
夏璟晏的身體不易察覺的僵了一瞬,又恢複了正常。
“臣自然會一直陪在陛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