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是被吵醒的,伴随着一股子怪味,看了眼手機,現在才早上六點,他推開門,味道是從廚房傳過來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某人在廚房手忙腳亂,調料擺了一大堆,撚手撚腳的在煎雞蛋,一隻手遠遠的伸出去人卻離鍋保持最遠距離,油在鍋裡炸開鍋,旁邊還放了幾個看不出來是菜的菜。
謝玦笑了笑說:“你醒了啊,去洗漱吧,我快煎...啊啊啊啊!”他的手被一滴油濺到立馬丢了鍋鏟撲向方衍。
可能是覺得太丢人了,反應過來又去把雞蛋從鍋裡撈起來。
“你不會也做了我的那一份吧?”方衍皺着眉。
“對啊,我定了好多鬧鐘才六點多起來的。”他拿起那一坨不明物在方衍面前晃了晃。
“……”
這一頓飯雙方吃的十分沉默,一個難吃到沉默,一個因為太難吃而丢臉一言不發。
謝玦不太會做飯,在英國總是吃便利店速食産品,要麼就是去長越那蹭飯。
方衍站起身從儲物櫃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坐在謝玦旁邊,将他被油濺傷的手臂拿起,用燙傷膏輕輕的往上覆蓋。
“這是我家,東西别亂碰,包括廚房,以後别進去了。”
以後我下廚就好。
這個想法在方衍的腦子一閃而過,他有些不可思議,這理不清的關系怎麼可能有以後呢?
方衍将傷口仔細瞧了瞧接着說:“以後别做了,餓了公司有員工餐。”
“哦。”
謝玦将方衍吃完的空盤子收起來又被制止住。
“我叫了鐘點工,你穿好衣服和我去一趟公司,今天有個會。”
“哦。”
“你吃飽了嗎?”方衍看着那一堆隻吃了一點的糊雞蛋。
“哦。”
這是在鬧什麼脾氣?方衍心想,他伸出手捏起一直低着頭的人的下巴。
“你隻會說這一個字...”話還沒說完,方衍看着這雙被淚水浸紅的雙眼心裡突然一緊。
謝玦突然大哭,哭的鼻子紅眼睛紅脖子紅的,整個人像被紅顔料潑了的小人。
“我...隻是...我...我...”說的磕磕絆絆,哭到一句話都吐露不出來。
方衍有些慌亂,他一直認為謝玦是那種沒心肺沒心肝的人,從來沒想過自己也能看見他哭的這麼...可愛?
他居然在這一刻覺得謝玦哭的很可愛?是瘋了嗎?方衍心想。
他不知道該做什麼,方衍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塞進謝玦嘴巴裡。
“好好說話。”方衍的指尖還沾着絲濕潤,他又說:“慢慢說。”聲音溫和了些。
“我隻是想...給你做頓早餐,謝謝你...收留...我。”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又是觸碰到哪根弦了,謝玦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方衍聽不下去了,他一隻手把謝玦嗷嗷哭的嘴巴捂住。
“别哭了,一會還要見人呢。”方衍語氣很溫柔,眼前人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
謝玦後知後覺的丢人,收拾好之後上了車也一言不發,方衍卻比平時話要多了些,一直在搭話。
“其實雞蛋味道不錯的。”隻是和撒了半斤鹽一樣鹹,方衍忍住沒吐槽。
“早飯多吃一些清淡的,對身體好,公司食堂的飯菜很不錯。”方衍回想起那個被炒的已經不知道是什麼的菜,和倒了半桶油一樣,膩到發慌。
太可怕了,這個廚藝。
謝玦側着臉,突然傳來了很小的呼噜聲,方衍通過後視鏡看見他眼下的泛青,昨晚其實到家已經很晚了。
這家夥才睡了幾個小時...
車停穩後,方衍給王茹發了條訊息。
-會議推遲,有些事。
長舒一口氣躺在座位上準備眯一會,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人傳來很大的動靜,謝玦将車門打開下了車,方衍被驚醒,看着他在車面前撲向了一個黑影。
“東西交出來!”一聲怒斥響徹停車場。
方衍立馬下車,看着謝玦和那個黑衣人在地上纏鬥,兩個人在争搶那個相機。
“住手。”方衍一把将那個黑人的手臂握住甩向一根石柱上,扶着謝玦起身,那台相機已經搶到了。
黑衣人明顯對方衍有些忌憚,杵在原地不敢輕易有動作。
他緩緩開口:“大少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你默許的嗎?”
方衍一怔,警告似的看了黑衣人一眼,那人識趣的閉上了嘴。
“什麼大少爺?什麼默許?”謝玦打開那個相機裡的文件,一瞬間他感到一陣冰涼入骨,這些照片細緻的将他和方衍相處的每一幀拍了下來,大多數都是在外面的時候,酒吧門口,還有那天一起吃飯的中餐館,外灘邊上,除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更多還有謝玦的照片。
“這是什麼?你拍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謝玦陰冷着一張臉走到黑衣人面前,将他的口罩摘去,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他一言不發。
“你不說是吧?那我就報警,留了案底就是一輩子的污點。”
方衍拉過謝玦,搖了搖頭,他心裡一直都知道的,這麼些年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人體監視器無孔無入的進入他的生活裡。
“你走吧。”
黑衣人立馬跑了,謝玦想追上被旁邊的人緊緊拉住。
“方衍你什麼意思,為什麼非得不了了之,這是違法的,我們可以告他。”
方衍以一種很複雜的神情看着謝玦,他開口:“王茹給你找好房子了,就在公司附近,你收拾好東西,明天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