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砂玻璃上沾滿了水汽,水流順着修長脖頸往下流。
陸疏月垂眸,由着水滴貼着睫毛。
就這樣和蕭暮雨呆八天時間嗎?
她不可能每天都陪蕭暮雨玩,也厭煩于和人相處。
偶爾一兩天可以,也很開心。長久呆下去,她不知道會不會惹得兩人走向陌路。
……
以前她也不是獨來獨往。高二下學期有個女生轉來一班,跟她成為了同桌。
“陸疏月,去我家寫作業昂?”
“門口那家店很好吃,我周日晚自習給你帶。”
“高考結束我們一起去海邊呗?”
忘記是哪個課間,對方很隐晦地說她太冷淡,不懂你來我往。
可惜她當時在解數學最後一道大題,沒明白話的意思。
後來高考結束。
友誼也斷崖式結束。
她遲鈍、呆闆,隻是發現對方不問成績也不發消息,不太适應。她想主動卻發現沒有話題,磨磨蹭蹭,再見面就已形同陌路。
其實她鼓起勇氣遞出兩張船票。
“還去海邊嗎?”
對方說:“已經這樣了,别問了,何必呢。”
所有人都把不再談論的承諾奉為心照不宣。
……
老式的花灑挂得低,反應慢,關掉還滴落大片的水。
陸疏月扯了條毛巾,随手擦了擦頭發。
“我們明天去哪玩呀?國慶欸!”蕭暮雨要去洗澡,臨到沙發問了陸疏月一嘴。
陸疏月擡頭,眼珠是水洗的清透。
“我明天有事。”
“奧,好吧,我也沒有很想去逛……”
“有事。”陸疏月睫毛顫了顫。
她也不知道什麼事。
人總是被莫名其妙的情緒牽着鼻子,偏生還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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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疏月整個早上都來去匆匆,也不看蕭暮雨。幾乎大半時間都躲在次卧,看電腦。蕭暮雨心裡狐疑,一邊猜測她太忙,一邊又懷疑她躲着自己。
前幾天都變好了,逛個燈會怎麼又不好了。
陸疏月上輩子不會是什麼負反饋調節的機器人吧?
狐狸不吃葡萄:機器什麼時候才能故障啊。
照明月:?
照明月:在雲城玩瘋了?
狐狸不吃葡萄:好無聊啊,沒人陪我玩。
林深時:寶寶我也好無聊……
照明月:第三天,我媽已經對我不耐煩了。
林深時:我有一個好主意……
照明月:诶!
狐狸不吃葡萄:诶!
周飛詐屍似的,三十号消失一整天,十月一号當天又提着一箱奶一箱月餅上門。
正好趕上中午,陸疏月餓了,拆了月餅箱拿個蛋黃酥的吃。
她默默縮在沙發一角啃月餅。
蛋黃不好吃,噎人,但蛋黃酥月餅餡好吃,鹹鹹沙沙的味道搭配沒味的表皮,整個月餅都變得美味。
周飛說起大學的事,聊了幾嘴後,問她在何陽那怎麼樣。
“之前幫忙做了一個ppt,現在在寫文本。”
“現在就讓你寫?”周飛有點吃驚。
陸疏月抿掉嘴角的月餅屑,遲疑了兩秒:“ppt做得太醜了。”
周飛忍俊不禁,笑得很大聲。
“那你今天什麼安排?”
“沒安排。”
“都做完了?”
周飛見她點了點頭,開口:“那今天準備去哪玩?”
蕭暮雨沉默地坐在陽台小椅子上。
她本來在線上騷擾室友。
捕捉到關鍵詞“ppt”就開始聽,她目前的學生工作有一個闆塊就是做這個。
聽到陸疏月說“沒安排”的時候愣了一下。
她克制住回頭的欲望,背對着客廳,耳朵卻伸得老長。
陸疏月看了眼陽台的背影,遲疑道:“不想出門。”
“你什麼時候這麼宅了?”
她否定:“沒有。”
“不行啊,你朋友還在這呢,不帶人家感受一下雲城的美食美景?”
蕭暮雨适時回頭。
“……”陸疏月捏了捏空空的月餅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