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格瑪會幫我們去除炸彈!”韋倫吼道,“殺了她!”
阿琳娜沒停留在原地,在勞頓猶豫的一秒内,她蜘蛛一樣順着那根繩索攀了上去,倒挂在劇場的房頂上。她金色的發絲再次擦過利爪,殺手鳄在顫抖,因為頭頂上那個女人的目光比它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殺手都要冷漠。
這個前蘇聯的老兵何止沒有把它當作一個智慧生物來對待,她修長的四肢攀附在屋頂上的樣子比他更像隻怪物,它從未見過有人能輕松将四肢擺成這種形狀!它仰頭從喉嚨底憋住一聲瀕死一樣的嘶吼,在旁邊冷眼瞧着的喪鐘突然開口。
“你在害怕她,”他笃定說,“為什麼?你确信她一定會殺了你,她的确有點暴力傾向,但她不是個殺人狂。”
斯萊德·威爾遜的超級大腦正在轉動:“韋倫——你信任尼格瑪,你有把握他會幫你解除炸彈。背着沃勒和謎語人合作的人不止是哈莉·奎因,你們這群哥譚人——”
來自喪鐘的眼神讓這隻變異鳄魚不得不加倍認真對待這場謀殺,它的隊友早已悄無聲息地給他們騰出了場地,在它頭上,那個金發女人輕聲問道:“你做了什麼,或者你們共同做了什麼才達成了這場合作?”
韋倫顫抖得更加厲害,它的腳下,哥譚劇院的舞台本不是用來打鬥設計的。有年頭的好木闆發出即将破裂的喊叫,阿琳娜和斯萊德的通訊頻道中,有人代替殺手鳄回答了這個問題。
“是我,”傑森·陶德的聲音并不平靜,“他們共同……”
他并不需要将話說完,因為吊在衆人頭頂上的蜘蛛已經帶着殺意和利刃猛然躍下!
*
這是場格外,格外殘忍的兄弟會活動。
但很有效。
什麼能把拿着雨傘的企鵝,嘻嘻大笑的小醜,吸食恐懼的稻草人和這一群怪胎綁在一塊?一定不能是共同的利益,利益太多變了,今天的成果就會導緻明天的失敗,沒有什麼永恒的朋友——
但他們擁有永恒的對手。
隻是一扇暗門,一句口号,一個在午餐時間心照不宣的對視。企鵝人邁着肥胖的步伐走過雙面人破爛的臉旁,哈莉·奎因的眼睛亮起,從毒藤身邊悄悄溜走。這場由小醜發起的盛宴沒人膽敢告訴哥譚的貓咪,誰都清楚夜間屋頂上貓和蝙蝠的追逐。
舉起手來,握住這根撬棍,舉起手來,勒住他的脖子,不要害怕,這隻是一次小小的試驗!難道瞧不見吊在半空的孩子已經沒有力氣吐出字了嗎?不要害怕,蝙蝠已經抛棄了這隻小鳥,看看他臉上的淚痕,他自己也清楚得很呢!
撬棍容易擊碎肋骨,但是論起酷刑的趣味烙鐵還是首當其中——不,不,不,臉上是給這場活動發起人留下的位置,那塊完好的皮膚已經被一個字母預定了!不如瞧瞧男孩的脊背?哦,有點彎了!不過不要緊!每個人都喜歡看哥譚的兒童英雄慘叫!
别心懷不忍,動動腦子,親愛的惡棍,歡迎加入我們最緊密的聯盟,羅兵的鮮血就是最好的誓詞——
因為這将是永遠也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韋倫迎着刀鋒撲去!
它的嘴張到最大,裡面竟然有兩套牙齒。利齒間散發着野獸才有的腥氣,血肉在它的齒間發酵,燈光映照下,阿琳娜的利刃很快在鳄魚的鱗片上刮出一連串火光,刺耳的聲音幾乎都要逼得地上的屍體捂住耳朵,它的鱗片竟然是合金刀刃也沒法刺穿的硬度——哥譚的下水道對它做了什麼?為什麼哥斯拉的取景地還沒有挑選正确的位置?
斯萊德·威爾遜開出了今晚的第一槍!
子彈超唯一柔軟的部位射去,這讓這頭人形野獸不得不合上嘴擰頭躲避。它的尾部和四肢重重抽到舞台上,金發的蘇聯殺手靠着翻滾避開了那道勁風和四濺的零件碎片——阿琳娜再次躍起!
她攀附在了鋼索之上,這根原本是鋼鐵俠的舞台用具變成了金發女人的雜技道具,女人在半空晃蕩的動作簡直稱得上滑稽可笑。那根鋼索沒法承受殺手鳄最簡單的一擊,從地上望去,剛剛攻勢兇猛的黑寡婦幾乎成了繩子上的肉。
還是塊格外美味的肉排,韋倫的口水和殺意一道漫了出來。長長的涎水在利齒旁挂着一道,它的牙齒再也藏不住笑意,滿口露了出來。隻這一瞬,這頭粗鄙的野獸臉上不僅露出了志得意滿的表情,仿佛已經咀嚼到女人汁水豐盈的皮肉——冷藏過的殺手口感會不會更加爽脆?
“阿琳娜!”喪鐘怒吼一聲,斯萊德·威爾遜那張常年泛着嘲諷笑意的臉上,再也瞧不出一絲笑意。
子彈雨幕般傾瀉而出,在鳄魚的鱗片上敲擊出好聽的聲音,韋倫開始大笑,它興奮極了!不管是因為這對久負盛名的殺手前夫妻已經注定的敗局,還因為女人在半空中無力扭轉局勢的舉動,令人恐懼的喪鐘軀殼開裂流露出了一點情緒。
韋倫是個在下水道居住的野獸,沒有人會雇傭野獸,沒有任何一個擁有理智的人會靠近它,同它交流。為什麼它這麼不幸,長了野獸的利爪和外貌,卻又偏偏剩下了人類的情感!
它發出最後一聲嘶吼,劇院裡形成了空蕩的回聲!斯萊德·威爾遜彈匣裡最後一顆子彈射出,最優秀的雇傭兵更換彈匣的時間還不夠人眨一次眼,但足夠殺手鳄洞穿他的身軀!
喪鐘那隻獨眼動了動,他似乎在望着韋倫的利爪,又像是在瞧向野獸身後的金發女人。沒時間從斯萊德·威爾遜的白發,皺紋和漫長一生中讀出點什麼,他直到這個時候,依舊不願同人留下點什麼話語。
利爪并沒有如同想象的那般,讓喪鐘的名聲終結在這間優雅的劇院中。
有人落在了韋倫的背上。
它很想說這是次輕盈的妙曼的降落,但顯然背後同一時間噴灑的鮮血讓鳄魚隻剩下了怒吼的餘地。阿琳娜将那道鋼索綁在了背上!再次從天而降的同時,她沒有瞄準殺手鳄的弱點——她撬開了它背上的鱗片。
女人用的是最老套的那種蘇聯搏擊技巧,這種原本該被時代淘汰的連擊被她用起來宛如芭蕾一般輕盈。韋倫嘶吼,甩動身軀,甚至想要在地上打滾來擺脫身上的吸血鬼,而阿琳娜再也不會給它第二次從刀刃逃脫了機會了。
從背部開始,每一處鱗片都被她沉默地撥開,刀刃釘進血肉再拔出來,她簡直像是在它身上登山。血肉是她腳下的山脈,利刃是她手中的爪釘和腳下的釘靴,整間劇場除了韋倫的慘叫和寒冷隊長吞咽口水的聲音外,安靜得像間墳墓。
冷漠的金發女人從山腳開始爬起,直到山頂,她柔軟的手緊緊勒住了怪物的咽喉!
最後一刀!
血液均勻覆蓋上了地上的屍體,咽喉被刺破的鳄魚仍然殘有呼吸的力氣,心髒在血液中頑強地跳動。
周遭被鮮血做成的幕布輕柔地籠罩了,阿琳娜的靴子踩在殺手鳄頸間的傷口上,溫熱的液體浸上了她的靴子。阿琳娜劇烈地喘着氣,她咳嗽了幾聲,從嘴裡吐出一些腥臭的粘膩血液出來。
斯萊德遠遠地抱着雙臂望着她,那隻獨眼閃着愉悅,欣賞的光,他喜歡看她滿身是血的模樣,勝過阿琳娜帶上鑽石首飾。
傑森·陶德在耳機裡清清嗓子:“……蝙蝠來了。”
“哦,”阿琳娜在血泊裡走了兩步,她吐出一口氣,“真快。”
“幹得不錯。”她沖斯萊德露出一個疲倦的微笑,她很想洗個澡,再躺在床上,那間他們共同居住的安全屋,現在竟然已經成為了阿琳娜潛意識想要回去的地方。
但斯萊德對她的疲憊毫無察覺,喪鐘望着窗外拉長的蝙蝠影子,露出一個躍躍欲試的殘忍微笑。
“當然,我們一直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