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沒得談了。”他轉身重新擰開火。
很可惜,仿佛命運決定要在這天給他找麻煩一樣,他的手機響起,是冬青特有的鈴聲。他沒接,因為阿琳娜還和根鹽柱一樣立在他身後,他不想給冬青更多的笑柄,再說了,如果有緊急情況,他的老夥計會直接黑進來。
鈴聲斷了,又重複,第三次時,他的視線裡除了煎鍋,還出現了一隻修長的手。
“冬青!”阿琳娜以一種熱情洋溢的語調說道。
“出去!”斯萊德奪過手機,他單手舉着煎鍋,語氣裡的警告再明顯不過了。
“哦,阿琳娜,”在場沒有人搭理他這句警告,冬青的語氣溫和,“斯萊德在你旁邊?幫我個忙,保證他聽完我接下來的話好嗎?”
“我要挂了,我之後再和你聯系。”
冬青的聲音比斯萊德話更快,“不!你這個混蛋!斯萊德,你到底幹了什麼事把蝙蝠惹毛成這樣!”
“我認為蝙蝠應該對我道謝。”他實話實說。
電話那端傳來深重的呼吸聲,好一會,冬青才能平靜下來和他理智對話:“好吧,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哦,我當然明白你不會把原因歸責于自己——”
冬青在陰陽怪氣,壞消息,這次他真的很生氣。
“我的住所被好幾名英雄拜訪,他們堅持認為你誘使了阿琳娜,黑寡婦的妹妹,在阿卡姆帶走了什麼東西——”
斯萊德又一次關上了火,他拯救了煎餅,好樣的。
“我是自願,”阿琳娜小聲補充,“我們是合作關系。”
“她,”斯萊德指着女人,“她差點在阿卡姆殺了我,我寬容大度地原諒了她——”
“你也差點殺了我。”阿琳娜強調。
冬青聽起來更諷刺了,“把這話告訴那些英雄去,黑寡婦,冬日戰士,得了,斯萊德,你知道你在蝙蝠那裡信用是負數。”
“什麼人能誘使一個活過冷戰的殺手,然後讓那個殺手替自己工作?我建議他們先内部清除史蒂夫·羅傑斯,”斯萊德反問,他冷笑道,“如果娜塔莎·羅曼洛夫真的這麼擔心自己的妹妹,她過去就應該把阿琳娜帶在身邊!你面對一個被洗腦囚禁,加上折磨幾十年的——怎麼說,親人?你就不該讓她去過普通人的日子?她知道怎麼生活嗎?”
“斯萊德。”
“黑寡婦甚至讓她在羅傑斯手下工作——羅傑斯,我們偉大的美國隊長,他是個曾經領導國家機器的男人,你猜他手裡沾過多少九頭蛇的血?沒準那就有阿琳娜認識的人。”
“斯萊德!”冬青罵道,“哪怕有一天,能不能别這麼像個混蛋?!”
他住了嘴,這才轉過身來看向阿琳娜。
他看見了一灘死水。
阿琳娜沒有說話,她甚至沒有拿着那把匕首沖着斯萊德,她就是那樣一動也不動,靜靜地瞧着他。像是她整個人都已經被燃燒殆盡了,現在在這兒的,隻是一捧留存着餘溫的灰塵。
“阿琳娜。”斯萊德說,他向女人伸出手去,想拉住她,也想觸碰她。
但這次,女人後退了一步,按照他的命令,輕飄飄地走出廚房。
“你搞砸了,老天,”冬青說,“别搞砸你的任務,我必須再次和你強調——蝙蝠瘋了,你真的,真的,把他惹火了。”
“我知道。”斯萊德說。
他不得不同意阿琳娜的建議,他思索了一會,和那疊涼透的煎餅一起,突然覺得這并沒有很難接受。隻要阿琳娜不真正殺死他的任務對象,如果她對待紮斯就像……他過去見過的那種禮貌地給主人叼來死老鼠的流浪貓。
斯萊德想象了一下阿琳娜睜着那雙亮閃閃的眼睛望着他,手上沾滿鮮血,她為他留住紮斯一點脈搏——
他并非不能接受。
“我會處理這個。”他對冬青說。
而冬青沒有挂斷電話,“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什麼意思?”
“斯萊德,你上次擁有家庭的表現,或者說,你上次和女人以及孩子住在一起的結局,是我們都去參加了葬禮。我是你的共犯,夥計,但我……唉,或許我們這些人的歸宿就是該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墳墓裡頭。”
喪鐘結束了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