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探子也是個軟柿子,不用想都能知道,這次刺殺不是他策劃的。
而且也不是勢在必行,幾個莽漢,幾把破刀,就想在長安城裡殺皇子?
看來是想逼他去一趟蜀地了。
穆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已有了計較。
這次蜀地流寇的動作背後,定有更大的陰謀。
他不僅要親去查清這背後的真相,更要借此機會,把這背後裝神弄鬼之人揪出來。
夜幕降臨,長安城内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更鼓聲,打破了這份甯靜。
聽聞殿下下定了決心要走這一趟,宇文滟端了些好吃的來安慰他。
她輕聲細語地說:“此行雖然兇險,但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兇化吉。”
說着,将一盤盤精緻的點心放在桌上,試圖用這些美食來緩解他心中的焦慮。
她深知,這次前往蜀地,危險重重,太子一定會趁他不在長安派人暗殺。
她小心翼翼地建議道:“既然途中危險重重,殿下怎麼不向陛下請求,多派些禁軍保護殿下的安危呢?”
穆王看着眼前的宇文滟,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之前隻顧着和太子作對,向陛下證明自己的能力。
雖然有方武他們在,還是會覺得是孤身一人。
如今看到還有人關心自己,即使知道她可能他知道,還不是真心實意的,但還是會感到慶幸。
穆王耐心地解釋,即使向陛下說明其中艱險,可是天家無父子,陛下不會念及父子之情。
陛下隻會覺得他的兒子無用,然後除掉,也是不給他的千秋功績留下污點。
宇文滟有些愣住,這和她印象中的陛下怎麼不太一樣。
她印象中的陛下明明十分親切,和藹可親,是個能體恤下情的明君。
宇文滟的話堵在了嘴邊,過了一會兒又說道:“不如殿下先去和陛下服個軟吧?”
“服軟?”
穆王眉頭微皺,目光中閃過一絲難懂,“滟兒,你可知我從未質疑過皇權,從來都是順着聖意,何來服軟一說?”
宇文滟微微低下頭,無奈說道:“那你之前不還是因為結黨營私被發了嗎?”
“什麼?”
宇文滟的聲音極小,穆王并沒有聽見,不然可少不了一頓。
“滟兒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殿下可以拉低身段,去和陛下續續父子情,說說家常,嗯~~”
看見宇文滟真摯的眼神,看來她是真不懂皇親之間的彎彎繞繞。
不過想到她挺讨陛下喜歡的,還是決定試一試,萬一陛下一高興,就不讓自己去蜀地了呢?
其實穆王也好久沒和他的父皇好好說說話了。
他聽滟兒的,換上一身清爽的衣裳,準備了些精緻的點心。
滟兒擔心他說錯話,還一直在一旁啰嗦。
“說話别太大聲,别和陛下唱反調,更别談政務……”
穆王一一應着,心裡卻想着,自己何時大聲和父皇說過話?又何時和他唱過反調?
至于政務,現在朝堂上都在讨論他的事,自己又怎會提及呢?
不過這些話他隻是在心裡想想,并沒有說出來,免得又惹滟兒啰嗦。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等會兒要和父皇說些什麼,是談談最近的天氣,還是說說宮裡的瑣事?
自從親生母妃容妃過世後,父皇一直對他不太關心。
多年來一直将他養在淑貴妃宮裡,也很少來看自己。
他清楚地記得,小時候每次生病,都是淑貴妃守在自己床邊,而父皇總是忙于政務,鮮少有時間過問。
可淑貴妃終究不是他的生母,她兒時對他的好,就像是敷衍陛下一樣。
她宮裡的人也總說是因為陛下厭惡容妃所以不願多看看穆王,就連帶着淑貴妃也不受寵。
待他大些,野心逐漸展露,淑貴妃對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好也逐漸消散了。
想到這裡,穆王隻覺得可笑,平頭百姓輕而易舉得到的親情,對他而言竟如此奢侈。
月光如水,灑在空曠的宮道上,給這寂靜的夜晚添了幾分清冷。
穆王獨自一人,腳步緩緩,内心十分忐忑。
不知陛下願不願意見他。
宮中的夜晚總是格外甯靜,隻有偶爾傳來的更鼓聲,提醒着人們時間的流逝。
穆王停下腳步,聽見好像有人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