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溫潤的聲音插入。
男人像眼中頓時迸發出了驚人的光芒,他緊緊抓住了坐在對面的人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翼先生啊,你是風的眷屬,你是大自然的寵兒……你一定會有辦法的,是嗎?”
狗狗像是有了靈性,“汪汪”叫着,附和着主人的求助。
*
“他們快到了。”
被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回憶。
雲鹄有些恍神,但下一秒,他又馬上進入了狀态。
記憶中的小白狗已經變成了大白狗,它面朝着雲鹄,蹲在地上,真誠地看着他,吐着舌頭以示友好。
時間已經越來越緊迫了,遠方已經傳來了守衛們的腳步聲,再過不久,他們就要來到這裡。
“它還挺喜歡你啊……”,蘇浔沚看着一人一狗對峙的畫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這隻狗你打算怎麼處理?”
如果帶着這隻狗跑,必然給他們的逃脫增添上不少麻煩。
狗狗邊跑邊叫,這不等于随聲攜帶了一個定位器,給敵人實時彙報他們的地點嗎?
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将這隻狗殺死。
雖然感性讓蘇浔沚不忍殺死這個無辜的生命,但終究還是理性占據上風,殺死它是最優選擇。
他相信,雲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他耐心等待着雲鹄的答複,但等來的卻不是他想的那個答案:“我不打算殺死它。”
蘇浔沚沒有想到雲鹄會這樣回答。
他緊鎖眉頭質問道:“難道你打算帶着他跑?”
雲鹄再次否認:“當然不。”
他朗聲笑了起來:“誰說隻有這兩種辦法的?”
蘇浔沚:“那你是打算……”
雲鹄打斷了蘇浔沚的話,對他神秘地眨眨眼:“你隻需要再等等就行了。”
再等等?
蘇浔沚沉下聲質疑他:“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雲鹄好似無所謂,淡淡答道:“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
而後,他話鋒一轉,勾起笑來,語氣意味不明:“但是,我們不是盟友嗎?”
“盟友間不就是應該互相信任嗎?”他眉梢微動,話語間别有深意。
蘇浔沚陷入了沉默,他緊盯着對方的眼,像是想要從中看出什麼來。
似是惡魔的誘惑,對方低聲詢問:“要賭一把嗎?”
雲鹄微笑着看着他,連嘴角的弧度都保持不變。
蘇浔沚知道這是一場賭約。
一場不能反悔的賭約。
*
斯家的士兵倒不是吃軟飯的,“噔噔“的腳步聲從四周湧來。
蘇浔沚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已經被四面八方的聲音包圍。
忽然,他那常年不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是帶着些憤慨的笑容,他冷笑道:“我還有得選嗎?”
雲鹄:“當然,我知道你可以。”
蘇浔沚輕聲,似是自言自語:“罷了罷了。”
他搖搖頭。
雲鹄笑容加深:“你這是同意了?”
“什麼時候說過不同意嗎?”蘇浔沚話語中帶着笑意。
“呵呵呵。”銀鈴般的笑聲響起,簡直讓人忘記身處如此險境。
雲鹄對他承諾:“不會失敗的。”
*
士兵很快就包圍了他們。
在一群人的包圍下,兩人的氣勢卻完全不落于陣下。
雲鹄的嘴角甚至帶着笑。
士兵們分外不解,如臨大敵警惕着他們倆。
就在這時,人群中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問候聲。
“大人。”
“大人好。”
“大人,您怎麼來了?”
包圍圈自外往内拉開一條寬敞的通道。
隻見來人膘肥體壯,大腹便便,油光滿面,笑得像寺廟裡的彌勒佛。
他穿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披金戴銀,雍容華貴。
這樣貌着實是變了很多。
雲鹄勉強才能将他和記憶中的人對上号。
中年男人哭喪着臉向他祈求。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來着?
他回憶起悠久的過往——光透過落地窗灑上金發青年的全身,那宛如天空般澄澈的藍眸注視着對方,表面上是那麼的慈悲。
他開口問道:“你介意去無序區嗎?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如去那邊躲躲。他們很快就會把你抛在腦後了。”
自以為得到了青年的提點,男人連連緻謝,欣喜不已。
但他沒聽到金發青年的喃喃自語:“這裡馬上就要亂起來了,誰還顧得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