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鐘方向有人路過。”
“四點鐘方向有一隊人巡邏。”
“八點鐘方向有兩人駐守。”
蘇浔沚一條條彙報着。
斯家的巡邏安排也逐漸在他們腦中成形。
兩人飛速地在黑暗中穿行着,躲避過一個個守衛。
又是一個轉角,兩人貼着牆,靜等一隊士兵經過。
距離莊園大門的路程正在不斷縮小,勝利近在眼前。
待之前的士兵離開,蘇浔沚比了個手勢,兩人再次動了起來。
等等,那是什麼?
雲鹄眯起眼,隻見在前方最為高大的那棵樹下,一個黝黝的黑團蜷縮在那裡,頗像恐怖故事裡出現的嬰孩小鬼。
再往前走幾步,一看,那是什麼人,分明是一條大白狗!
狗狗趴地上,身子蜷成一團,鼻子埋在軟乎乎的白色絨毛裡,睡得正酣。
雲鹄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指了指那邊那條狗。
蘇浔沚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同時放輕了腳步,以免狗狗被吵醒。
可事情會那麼簡單嗎?
雲鹄覺得并不會。
主角從不會一帆風順的,不是嗎?
*
一隻認生的黑貓從草叢中探出頭來,它卡在草叢中觀察了幾秒,在确定沒有人類的身影後,它便一骨碌鑽了出去。
它本以為周圍沒有人類的來往的。
卻不料,才剛出來,它就看見前面有兩個人正狗狗祟祟地向前前進着,一舉一動像是偷了東西的竊賊。
它單純地看着前面兩個人,黑黑的眼瞳中帶着濃濃的好奇。
黑貓歪着頭,用它小小的腦袋權衡着利弊,幾秒後,它終于做出決定,它打算立刻逃離此處。
可計劃還沒有實施就中道崩殂,正當它準備離開的時候,前面的人倏地轉過頭來。
留着黑色長發的男人瞳眸裡帶着冷光,與它視線交錯,某一瞬,它好似掉進了黑暗的冷灘,被他吸住,不能動彈。
動物往往比人更加敏銳。
它被男人的氣勢所吓,瞬間炸了毛,“喵”的一聲叫出聲來,然後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如果僅是貓叫倒是無所謂,畢竟貓聲音小,就算叫出聲來,也僅僅隻能驚動周邊一部分守衛來探察,解決起來很簡單。
但問題是,這旁邊有一隻狗……
雲鹄歎了口氣。
果然,沒那麼簡單。
他看向旁邊大樹下,那隻大白狗已經被吵醒,它機敏地立起身來,一臉警惕。
它豎着眼看着他們,嘴裡不斷發出“汪汪汪”的吼叫。
那聲音大概可以覆蓋整個庭院。
蘇浔沚眼神嚴肅,眉頭皺起,嘀咕着:“糟糕。”
他對雲鹄道:“我們得趕快走了。”
雲鹄一臉正色,點頭表示認可。
可他們剛退後一步,那隻大白狗竟也跟上前來。
它朝着他們不斷嚎叫着,像是發現了敵人,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蘇浔沚站在雲鹄幾步前方,擋住了雲鹄的身子,他警惕着,身體緊繃,随時準備迎接敵人的攻擊。
刹那間,狗狗猛地沖過來。
蘇浔沚正準備接住它的攻擊,但未曾想到,狗狗竟然繞過了他,直沖沖朝着他身後的雲鹄攻擊來。
按照動物的治理智力和習慣來講,它們不應該先攻擊站在前方的人嗎?
雲鹄似乎也沒有想到這種情況,他瞳孔微微放大,愣了一瞬,然後朝側後邊退了一步,輕松躲過了大白狗的攻勢。
但大白狗仍不氣餒,就是揪着雲鹄不放。
雲鹄退一步,它就進一步;雲鹄跑一段,它也跑一段。
簡直像是個小跟班!
蘇浔沚在旁看着,頗有種看戲的滋味,但時間容不得他浪費,他問道:“你惹了它嗎?”
雲鹄橫他一眼:“你覺得呢?我們一起來的。”
蘇浔沚默默閉嘴。
他能感受到雲鹄目前心情很不好,自己還是不要觸這個黴頭了。
雲鹄停下,不再有動作,他俯視着那條狗。
狗狗頓時也跟着他停下來,大出人所料,原本緊随不舍的狗狗突然一蹲,竟是朝着雲鹄吐出舌頭來,“哈哈哈”地喘着熱氣,模樣既親近又信賴,活像雲鹄是他的主人。
蘇浔沚吐槽:它的主人見了怕是得吐血。
又是這樣,他似乎總是很受這些東西歡迎……
雲鹄審視着眼前的狗,總感覺眼前一幕似曾相識。
記憶中的一個畫面一閃而過,雲鹄立刻抓住了記憶的尾巴。
一段回憶插入。
眼前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此時的他眉心緊擰,眼神焦慮急切,滿臉愁容,看上去坐立不安。
他雙手交握,大概是想緩解内心的焦急,指節不停揉搓着。
他發出無助的呢喃:“怎麼辦?怎麼辦?我竟然敢惹淩家的小兒子,我是不想活了嗎?我所作所為真的是對的嗎?我是不是不應該替那個人說話……”
他碎碎念着,在他身邊站着一隻白色的小狗。
小狗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仍聰明地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它用毛茸茸的頭蹭着主人的小腿,似是想安撫主人絕望的内心。
“不,我覺得你做得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