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煙少起來了,但道路也寬敞起來了。
周邊到處都是打理得當的花草,像是有錢人的園林。
蘇浔沚越看越覺得眼熟,忽然,一個畫面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等等,這好像真是他惹出來的事。
這不是他和少年們去偷竊時離開的路嗎?!
他還沒思考清楚怎麼和雲鹄解釋,面前的大漢就已經停住了步子。
一個豪宅出現在了眼前,占地近千平方米,宅子上下無一不以金色點綴,簡直要亮瞎人的眼。
全然是一副暴發戶的樣子。
甚至連門口都挂着牌匾,大大的“斯”字用金邊鑲嵌,格外鮮明。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這裡住的是誰。
這個姓氏可不多見啊。
雲鹄若有所思。
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他皺起眉,從記憶深處扒拉出一段回憶出來。
接着,他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
哦,原來是他們啊。
他彎起眼,好似想到了什麼。
*
小蟲在地面上爬行着,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蜘蛛編織着蛛網,塑造着無邊的牢籠。
不知是什麼地方漏了個洞,滴滴答答的水聲格外的清晰,如同幽靈的樂章。
腐臭味在空氣中漫延,簡直無孔不入,連屏住呼吸也沒有用。
濕滑的地面黏糊糊,讓坐在地上的人感覺很是難受。
他們被一群大漢帶到園子裡後,那園主人他們連見都沒見着,就被管家帶到了園中最偏僻的地方——私人監獄。
早知道就不将計就計了。
雲鹄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住過如此惡劣的環境了,他強忍下心裡的不适,揚起笑來:“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畢竟是他鬧出來的事,連累了對方和他一起入獄。
蘇浔沚面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你聽我解釋。”
他隐瞞了自己穿越的事實,将自己在無序區城市内所經曆的一切平鋪直述給對方。
最後,他總結:“所以,應該是那個被偷了東西的貴族将我們抓了起來。”
雲鹄提取出蘇浔沚前面說的那大段話的信息:“所以,那個東西不在你手上?”
蘇浔沚:“嗯。”
雲鹄眯起眼,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蘇浔沚猶豫了一會兒,說:“其實我有一個想法。”
蘇浔沚湊到了雲鹄耳邊,在他耳邊切切私語。
雲鹄認真聽着,眼睛亮了幾分。
看來這趟監獄算是沒白來啊。
*
獄監擰着眉,不耐地接過了送來的飯桶。
他揭開了蓋子,濃郁的香氣頓時逸散開來。
大抵是為了炫耀自己的财力和彰顯自己的仁慈,斯家給犯人吃的飯菜都是尋常人一生都吃不上的佳肴。
掂着手中沉甸甸的重量,獄監不滿地抱怨道:“有必要給犯人吃那麼好嗎。”
這個監獄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個犯人,畢竟在無序區,斯家可是名副其實的頂級貴族,根本沒有人敢惹,連碰上斯家人都要點頭呵腰。
他這個獄監根本可以算是有名無實的職位,整天隻需要巡邏一圈久可以下班,逍遙自在得很。
一個人閑慣了便會産生惰怠。
獄監也是如此,他煩悶極了。
到底是這兩個人哪來的那麼大的膽子敢惹到斯家主身上,觸了他的黴頭,被關在這監獄裡來,害得他也得加班。
獄監飛快地穿梭在黑暗的監獄中,滿眼的煩躁。
黑色的靴子踏在光滑的地上,踏得地闆“噔噔”作響。
*
“來了。”蘇浔沚假寐着的眼睛睜開,直起了身子。
藍色的眸子在昏暗中發出幽幽的光,他緊緊地盯着過道,身體緊繃起來,蓄勢待發,如同暗夜中的豺狼。
雲鹄也稍微正了正形,目視前方。
“來來來,開飯了。”拖着懶散無力的調子,獄監提着飯桶走到了門邊。
一串串鑰匙随着他的行走摩擦得沙沙直響。
他将飯桶放在一邊,手伸向鑰匙堆,在裡邊摩挲着。
1秒,2秒……
這樣的時間分外難熬,蘇浔沚盯得眼睛都有點發酸,但他還是不忍移開視線。
終于,獄監拎出其中一串來,不規則的鑰匙送入了鎖孔。
扭轉的畫面在蘇浔沚眼中形成了慢鏡頭,對方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控之下。
隻聽“咔哧”一聲,送飯的小門被打開了。
獄監正要俯身撿起放在一旁的飯桶。
就在這時,蘇浔沚驟然暴起,沖到了門口,手從小門中探出,電光石火之間,他拽住獄監的身子,猛地一撞。
“碰”的一聲,獄監的腦袋撞在了鐵欄杆上,“咚”地倒地。
雲鹄趁其不備,眼疾手快地将他身上的鑰匙串抽出,用力一扯,鑰匙串頓時換了個主人。
兩人一來一往,頗為默契。
“得手了。”像帶着一把小鈎子一樣,他的聲音微微上揚。
雲鹄輕輕一笑,挑出監獄大門和牢房大門的鑰匙,立刻打開了房門。
他慢吞吞地走出了牢門,留下了監獄大門的鑰匙,然後将其他不需要的鑰匙随意一丢,丢在了倒在地上的人的身邊。
之後他稍稍俯下身,好奇地掃了一眼暈倒之人的頭。
哦,沒死啊。
他邊想,手還不安分,嫌棄地将手上的髒污擦到了獄監的衣服上。
“走不走?”蘇浔沚聲音帶着些無語。
雲鹄回過頭,隻見對方倚靠在牆頭,不知等了他多久。
雲鹄連忙追上了對方。
通道昏暗,但盡頭光點閃爍。
兩人并肩同行着,朝光明處走去。
雲鹄笑眸彎彎,打趣道:“想不到同盟先生這麼正直的人,竟然會提出越獄這一計劃,還主動攻擊了無辜人員。”
蘇浔沚表情冷漠,回以一擊:“比不過你。”在戰敗人員的衣服上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