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賊人似乎都被抓了,再未聽到死人的消息,除了依舊忙忙碌碌的巡邏官兵,日子變得平靜了,百姓們抓着年節的尾巴,放肆狂歡起來。
上元佳節,京中辦了一場盛大的燈會,除一除近日的晦氣,街頭瓦巷都挂上了燈籠,亮如白晝,滾燈舞獅,雜耍戲法,樣樣皆有,街頭街尾兩邊擺滿了吃食的攤子。
楊以甯左手牽着王霁,右手牽着王忠,而王忠的右手牽着王岚,兩小隻另一隻手都抓着吃食邊走邊吃。
福生坐在輪子椅上眼巴巴看着那邊噴火的戲法,忘記了滾動,他身側的護衛一邊張望,時不時幫忙推着,彩霞東張西望對什麼都好奇,最後面的幾名護衛也時不時被熱鬧吸引了眼球。
将這些看在眼裡,楊以甯便讓她們各自去玩,護衛們有着幾分猶豫,她勸上幾句,才欣喜前往,哪想到兩小孩也要跟着護衛們前去,她倆如今被侯府教養得十分有自己的主意,楊以甯和王忠對視一眼,隻得讓宋橋和何曼好生照顧。
離了護衛和小孩,楊以甯就少了幾分持重,多了幾分活潑,拉着王忠四處湊熱鬧,遇到人多的地方,毫不顧忌的讓王忠将自己抱起來看。
當跟随的人離開後,王忠本來緊繃着的臉,漸漸顯露出了憨厚,到現在直接窘迫得臉都紅了,但見妻主高興,心中也十分欣喜。
被隔在人牆外的人看着這一幕,突然覺得高大的夫郎雖醜了些,但也有些好處。
而那些感情正濃的,學着她們的樣子,妻主抱起了夫郎……
看上幾個戲法雜耍,楊以甯便開始覺得沒意思,買了兩盞荷燈,還夾帶了兩個燒餅,拉着夫郎便去了河邊。
這個時辰,河上已經飄了不少荷花燈,星星點點十分美麗,河邊的有情人成雙成對,默契互相給對方留下談情說愛的空間。
楊以甯拉着夫郎找了個清淨地坐下,将手上的燒餅遞給他。
王忠一本正經的啃着手中的燒餅,仿佛在完成什麼任務,楊以甯看着有趣:“夫郎隻顧自己吃,都不管我……”
在做的事被打斷,王忠呆愣的看着妻主,理解了意思後,急切又笨拙的掰了些給她,嘴上道着歉:“妻主,我錯了……”
楊以甯伸手環住了他緊實的腰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輕啟朱唇,含住了他手中的餅。
王忠開始泛紅,不敢動,眼巴巴的看着妻主就着自己的手,一口一口的吃着餅。
似乎意猶未盡,舔了下空了的手指,他觸電般想收回,卻被妻主輕輕的咬住,見他紅得像熟透了般,楊以甯才松了口,低頭悶笑。
胸腔震顫帶動了放在王忠身上的雙手,她又仰頭看着他無措的眸子,軟聲道:“夫郎,喂我……”
他的妻主總是這般愛鬧自己,而他也不禁鬧,常常忍不住面紅耳赤,他紅着臉将燒餅掰成小塊,再一塊一塊的喂給妻主,待妻主吃飽後,他才開始自己吃,臉上的紅暈淺了不少。
哪想一隻手捏在了餅上,王忠下意識拿得更緊,一看是妻主,才松了手。
“夫郎将我喂飽了,我怎麼能讓夫郎自己吃?”楊以甯得了這塊餅,掰了小塊遞到他的嘴邊,看着那剛剛變淺的紅暈更加濃郁了,她就很愛他在自己面前容易害羞臉紅的樣子,百看不厭,忍不住一逗再逗……
兩塊餅吃得氣氛旖旎,你侬我侬,羨煞旁人。
待那餅子一點點減少,王忠一點點紅得如夏日晚霞般,楊以甯玩心一起,悄悄的在他耳邊低語:“夫郎現在臉色這般紅,不知道身子是不是也是如此?”
這話聽在王忠耳邊隻覺得全身都燒了起來,腦子裡嗡嗡作響。
說完這話楊以甯仿佛沒事人般,将那荷花燈拆開,除了燈,裡面還有一張紙條,一枚炭筆,她将其中一份遞給她的夫郎。
而王忠此時腦中還在回蕩着妻主的問題,并未回神。
楊以甯在他耳邊悄聲道:“我的好夫郎,快醒醒,許了願,我們好回家玩~”她快速的用炭筆寫了什麼,又用繩子系好,開始等着她的夫郎。
王忠回過神來,咬唇苦思,片刻後才落筆,寫完後,同妻主一起将紙條放入荷燈中,點燃了荷燈,一同輕漾河水,送它們晃晃悠悠的出發。
那兩盞荷燈随着水流,在中間相聚,莫名的依偎在一起,就那麼慢慢的過了橋,見此,楊以甯和王忠都勾起了唇角,滿心歡喜。
見荷燈平安過了橋,她拉着他的手起身,便往回走,仿佛有着什麼十萬火急的事,王忠跟在身後,耳垂和面色皆是紅彤彤的。
河下遊的某處,身着官服的幾人拿着勾子打撈飄來的荷燈,見明明從高處落下卻依舊黏在一起的兩盞荷燈啧啧稱奇,好奇的撈了過來,打開紙條一觀:
“願與夫郎王忠朝暮與共,行至天光。”
“願與妻主以甯朝朝暮暮,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