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城陸陸續續去了紅裝,挂上了白幡。
即便是加強巡邏,隐藏在城中的殺人者,仍在繼續作案,每日都有人在死去。
京城百姓人人自危。
随着死去的人越多,漸漸發現了端倪,死去的皆是官員權貴家中的人,皆有或多或少的頑劣之名。
宋祁年帶着手下忙得焦頭爛額,查案也遇到了阻力,認罪書的内容不知怎麼被傳了出去。
百姓由同情到唾棄,這些死的人,都是些豬狗不如的東西,仗着家世欺淩他人,這樣的爛人死有餘辜,殺人者那裡是什麼歹人,分明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言語中全是對死者的慊惡,對查案人的唾棄。
好不容易找到些線索,派人問話時,對方态度不耐煩,言辭也含糊,慊棄的态度十分明顯,惹得手下的人也頗多怨言,宋祁年這都忍受了,竟有些人趁他們調查時,将泔水潑向宋祁年,王忠差點與人動起手來。
随着案件的摸查,宋祁年等人漸漸沉默了下來,認罪書上的樁樁件件皆是實情。
“将軍,她們皆是該死之人,我……”王忠盯着手上血紅的認罪書。
“雖然該死,但兇手不應該枉顧王法,私自處刑,這案照樣要查,這人照樣要抓。”宋祁年深吸一口氣說道。
原以為隻是一樁栽贓嫁禍,如今已經鬧得全京城震動,十幾名官員被停了職,在府中思過,百姓們紛紛要求給認罪書中的受害者一個說法。
聖人也是頭疼不已。
十日之期已到,宋祁年除了證實了認罪書皆為實情外,對兇手無絲毫頭緒,他垂着頭,滿身疲憊跪在風青陌面前請罪:“微臣無能,請聖上降罪。”
“此事實在蹊跷,非宋将軍無能,還請聖上明察。”刑部尚書為宋祁年求情,她雖瞧不上男子,但也不會落井下石。
風青陌揉着額頭:“現在兇手一殺人,在百姓心中便直接定了罪,如今皆在說是孤與白皇包庇死者,包庇權貴,而兇手是她們心中伸張正義,除暴安良之徒,這人若不早日抓起來,遲則生亂……”
“禀聖上,臣發現一處,但不知是否有用。”刑部尚書猶豫着從袖中掏出一物:“臣懷疑這份認罪書乃兇手寫的第一份。”這是她從一個下人手中搜出來的,那位下人口中無物,指甲也被拔了個幹淨,臉上也血淋淋的烙着賤虜二字,惹得她不由得心生憐憫。
她将手中的認罪書呈上,這份認罪書曾被揉作一團,已經被刑部尚書打開整理過一番,隻是其中有兩團墨迹,很難辨認。
“送去想法子查看寫的是什麼?”風青陌遞給突然出現的黑衣人,眼神卻淩冽的看着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深吸了一口氣,緊張的低着頭。
一名黑衣人行禮後,接過消失。
風青陌看了片刻,偏頭看向白塵:“安甯侯府的老太君近日可有來鬧?”
白塵抿着唇笑道:“來過幾次,老太君年齡大了,那又是她唯一的小輩,着急起來也很正常,我就安慰了幾句,不過近日裡沒來了,可能是死的人,被查出認罪書都是實情,怕聖上問責治罪,就不敢來了。”
“她啊,也就看你脾氣好,才敢如此沒有規矩,不要總是這般心軟。”
“謝聖上關心,我有分寸的。”白塵笑着回道。
風青陌看向宋祁年,沉聲道:“起來吧,此事确實蹊跷,不是你的罪過,愛卿還是繼續要盡心盡力,不要被流言影響,如今秦将軍年紀大了,孤希望你早日成長起來,與之比肩。”
“謝聖上寬恕,臣會努力的,一定不負聖上所望。”宋祁年暗中松了一口氣,鄭重道。
幾日過去,兩人再次被召見。
風青陌一臉怒意将手中謄抄的認罪書狠狠的拍在桌上:“好一個聖教!”
宋祁年和刑部尚書站在下方不敢出聲。
風青陌将其遞與二人,冷聲道:“鬧出如此大的陣仗,這所謂的聖教絕非是為民除害一說,絕對包藏禍心。”說罷,遞出一枚令牌給到刑部尚書:“今日起,宋将軍繼續查這京中殺人兇手,愛卿暗中将這聖教給孤摸查清楚,如此興風作浪,看看他們到底要做甚!孤允你便宜行事。”
“是!”
永安侯府,薄薄的一層白雪墜在樹梢,一架架馬車停在門口,下人們正忙碌的往上搬着東西。
“母親,我去莊子裡住上幾日,府裡無人照看,真的沒問題嗎?”楊以甯擔憂的說道:“要不讓楊睿知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年節裡,柳姨娘一人在莊子裡,你們身為她的孩子,總得去看看她。”劉堇禾笑着:“府裡這般多的管事,若是十幾日都撐不住,要她們有何用?況且你正君每日下值都會回府照看,日前,本想着你成婚多日,應該帶着你的正君一起去見見姨娘,沒想到如今不太平,他無法離京,你記得同姨娘說明一下,避免她怨怪。”
“姨娘曆來也隻會想念楊睿知,我去和不去也沒什麼要緊。”楊以甯低着頭委屈道。
劉堇禾橫了她一眼,低聲道:“你阿弟一人去了姨娘那裡,豈不是放虎歸山,若是無人看管,得惹下多少禍事,并且莊子那邊姨娘在管理,你作為當家人也得前去視察看看如今的成果,不可小孩子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