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三小時,蔣怡婷睜開眼睛,隻覺得頭很麻木,像剛松一會,就又被拉緊的弦。
她努力去聽了聽,卧室裡沒什麼聲音,室内很安靜,她不自覺地縮了縮,才感受到,自己枕在一個溫暖的胸膛上,稍微一挪動,耳朵貼近,能聽見平穩的呼吸聲。
莫名的,她心裡靜了,腦子裡不再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再想她媽媽會怎麼度過這一夜,睡意朦朦胧胧的又起來。
她往上面蹭了蹭。腦袋一轉,唇又貼在有一點胡茬的位置,越紮,她越喜歡,輕輕嘟起來親了親。
“别鬧啊。”
突然身下的人說了一句話。
天剛蒙蒙亮,兩人在陽台躺着,下面墊着地毯和防潮墊,上面蓋了一條軟乎乎的被子,是昨天晚上,許一林去卧室裡拿出來的。
蔣怡婷迷糊着說話,“我在睡覺呢。”
“……”
她一動許一林就醒了,這會更加清醒了些,眼皮掀開,近在咫尺的,他看到蔣怡婷的眉毛,卷翹的,在他鼻尖戳着,一動不動。
他稍稍退遠一些,這樣能看的更清楚。
呼吸還是那樣淡,睡顔恬靜,像真的在睡覺。
剛才那話,難道是說夢話?
好像聽老媽說過,人在熟睡的時候才會說夢話,有時候還會不自覺的回答問題,而且不會撒謊。
“蔣,小,婷。”
“嗯?”
行了,許一林知道他想多了,手臂逐漸收緊,在蔣怡婷的額頭上貼了一下,“睡的不舒服?”
“沒……”
“那這麼早就醒了。”
蔣怡婷在被子裡摸着他的腹肌,指尖滑來滑去,說話的聲音很弱,“可舒服了,比床上舒服……”
許一林這會完全的清醒了,喉結滾動着,“這麼說我媳婦兒喜歡睡硬床闆?”
“嗯,我大學的時候床鋪,”蔣怡婷憨笑一聲,“隻有一個很薄的墊子,她們都嫌硬,我覺得剛好。你呢?你習慣硬的軟的?”
“……硬的。”
大早上起來,蔣怡婷的話題還挺容易讓人多想,但許一林相信,她絕對是很認真在讨論這個事情。
“是吧,軟的睡起來,老是做噩夢……”
“真的?”
“嗯……”
可他們的東西新床是軟的,買床的時候他丈母娘分明說過,蔣怡婷從小就喜歡軟床,因為皮膚細膩,是個豌豆上的公主。
他瞬間就動了要換床的念頭。
“都夢見了什麼?”
“emm……”蔣怡婷不厭其煩地思考回答,“原本還記得很清,但經常做,後來就記不住了……好像有一次,夢見了一條小蛇,像竹葉青一樣,長的很可愛,它盤在我手上玩,突然竄出去,長成跟房子那樣高的大蟒蛇。”
“後來呢?”
她說,“還是我家裡的老房子,後來它把房子壓塌了,自己也碎掉了。”
“你沒事吧?”
“我快要有事了,那些瓦片向我砸過來的感覺超級真實,蟒蛇一下子碎裂成一塊一塊的,那個感覺也很真實,就在我快要被砸死的前一刻,我醒了。”
許一林摸着她的後背,耐心把她頭發都理到身體一側,“果然是噩夢。”
“是吧,就這個可怕,我做完這個夢,沒幾天,咱們就回家,發現了地下坍塌……”
說着說着,太陽升起,蔣怡婷的困勁上來了,他輕輕的拍着,話不知道說到哪裡,便倒在他身邊再度睡了過去。
許一林溫柔地看着她,慢慢把她放在枕頭上,被子縮緊,自己再慢慢的抽離,直到可以完整的起身。
他先去卧室裡看了一眼。
昨天晚上三點過來看的時候,蔣廷韋一動都沒動,跟躺下一個樣,現在再去看,被子也踢了,衣服也掀起來,露着肚子,張着嘴哈哈大睡。
許一林在外面看了一眼,說實話真的很好好笑,他仿佛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于是找出相機,咔嚓咔嚓拍了兩張照片,才跑去給小孩整理衣服,蓋好被子。
太陽在上升,屋内的光線角度越來越大,蔣廷韋伸了個懶腰,按時在八點鐘醒過來。
睜着大眼睛,他看着天花闆發了會呆,可能意識到這是在别人家裡,動作有些急促地下床。
劃拉一聲打開門,一股濃濃地香氣,一下吸引了他,是雞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