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林:“蔣叔,吃點啥呀?”
老蔣:“哼。”
蔣怡婷尴尬道,“跟你們一樣,你去報吧。”
“行。”
離桌回來,許一林還帶了兩瓶汽水,給蔣家父女擺上。
“蔣叔,您剛才是這個——”許一林比了個大拇指。
老蔣:“少拿老子尋開心。”
“啧,真沒有。您不知道,我爸剛才還說呢,您跟以前一樣,一點沒變,還是那麼讓人放心。”
蔣怡婷聽這話,差點被一口汽水嗆死。
店主是個小姐姐,很講衛生,上的很快,兩個男人就這麼崩着吃飯,誰也不帶低頭的。
直到店主過來收錢,蔣爸手機付款碼已經打開了,被許爸單手按下,氣氛才開始有了變化。
許家請了這頓飯。
兩家的車,在一起停着,從店裡出來,大中午,深明的人都沒有大中午趕路的習慣,尤其是夏天。
烈陽高照的時候,大家都願意在陰涼處待着,或者聊天,或者睡覺,安逸一點就行。
在一個涼亭,都坐一起,許一林在蔣怡婷耳邊說,“吃不吃冰棍兒?”
蔣怡婷正好很熱,“吃!”
“走。”
他倆走了。
繞過去的那一刻,蔣怡婷的餘光看見了,她爸爸,低下頭在擦眼淚。
做女兒的,看不得父母掉眼淚,隻這麼一眼,回頭來,她已經眼眶發紅。
“我還以為,我爸和你爸關系不好呢。”
許一林表情有點怪異。
他覺得,那可能是因為,他爸以前老把結親的事挂在嘴邊。
絕對的唯物主義者許勇,從年輕的時候,就堅信自己的兒子是個潛力股,終有一天能配得上蔣弟家的寶貝女兒。
“我爸以前跟我說過,蔣平新是個很有東西的人。”
這描述,蔣怡婷被逗笑了,“許一林,我發現你讀大學後變得很不一樣了。”
“怎麼說?”
“emm……變得很會說話了。”蔣怡婷說,“以前上學的時候,你一般都是黑着臉,我說什麼你答什麼,沒什麼情緒一樣。可現在,你經常對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的。”
許一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樣動聽的話,男生也可以擁有啊。
他一下子認真了,“蔣怡婷,我以前……”
“你别說以前了~”
蔣怡婷的聲音很輕,溫溫柔柔的,“那天晚上的電話,咱不是都說清了嗎?以前的事誰都不提了。”
以前的事誰也不提了……
是以前的事提起來丢臉,還是提起來傷心。
許一林都不想管了。
讓蔣怡婷丢臉,是他不夠好,讓她傷心,是他沒良心。
所以說不清。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清了。”
蔣怡婷擡眼,“就那天晚上呀,我給你打電話那天晚上,你别告訴我你忘了……”
淩晨時分,五個小時。
許一林笑了下,“該記的都記得,該忘的都忘了。”
……
“切。許二木。”
話撂下就想走,許一林急了,伸手去拉她。
三根手指在姑娘細膩的手腕上搭着,人是拉回來了,卻沒分開。
腦子裡無數的小人奔湧而出,在許一林大腦裡占領高地,心跳都被攪快了。
等到反應過來,他已經實在的抓住了蔣怡婷的手臂,握在自己的掌心,熱汗要把她的皮膚給捂濕了,女孩身上幹淨清新的味道,也要讓許一林上瘾了。
可他的眼睛,卻格外的清晰,要把眼前的人刻在腦子裡,時間不曾将其淡忘過,如果有,那就刺着血肉刻,帶着疼帶着渴望,這種感覺,簡直要把人刺激瘋。
隻顧現在,這不現實,但要說感覺,沒什麼能比現在更強烈。
日頭很熱,許一林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帶着她一轉身,完全擋住了陽光,遠處看,都看不清這棵樹下有兩個人。
手也放開了。
“剛叫我什麼?”
真的就這一個拉她回來的動作,有點強勢,平白生了幾份暧昧,蔣怡婷覺得氣氛很不對。
她也不敢擡頭看,“沒說什麼。”
“不說不讓走。”
他離得更近了些。
許家的小胖頭,小時候也是村裡一霸,在人人書呆子的一中,許一林覺得自己都要忘記裝逼是什麼感覺了,他跟那群會在考場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人比,那是自讨苦吃。
“蔣怡婷,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哎呀……”蔣怡婷試圖用聲音來轉移注意力,“我的錯,我不說你了。”
許一林松弛中有一點壓迫感,叉腰,俯身,“好好的,認什麼錯?”
“……”蔣怡婷往後面躲着身體,突然說道,“許一林,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拿竹竿敲我腦門的事兒了?”
許一林說,“是,以後讓你十倍百倍敲回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蔣怡婷擡眼,卻說,“我那會覺得你特二。”
“……”
她樂了一下,“沒想到上了高中,你就變成悶葫蘆了,問話都不說,跟個木頭似的。所以,我高中偷偷給你起了個外号,叫許二木。”
說完,她低頭打開手機,通訊錄裡找到許二木,舉起來給許一林看。
“你這人真的很怪,一個外号,這麼急着想知道,好好好,我告訴你就是了嘛。”
“……”
嘶——
她是成心來氣我的,絕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