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能失去自我的心靈。

玻璃小瓶掉落在腳邊，傑基爾單手解開領口的紐扣，青色經脈從纖細白皙的脖頸浮現，骨頭吱嘎作響，緊接着手臂覆蓋上結實的肌肉。

看上去變得更加強壯了，但這普遍意義上的優化令傑基爾十分痛苦。

“抱歉，不變成這幅模樣我基本上無法發揮力量，吓到你了嗎？”

博士牽扯出苦澀的微笑，與立香對視的眼睛突然發生變化，原本清澈的瞳孔染上深邃、一望無底的黑色。

“博士！”

藤丸欲上前攙扶住傑基爾顫抖的身軀，被莫德雷德和弗蘭肯斯坦一邊一根手指勾住後領口扯了回來，蓋提亞示意立香睜大眼睛看着。

真正意義上的異變才剛剛開始。

傑基爾迎面向巴巴托斯走去，此時此刻他雖然維持着人形輪廓，卻在四肢關節逐漸出現獸化特征，手指化作利爪，語言退化為嘶吼。

即使如此，他仍然保留着“傑基爾”的意識，擁有野獸力量的同時繞過巴巴托斯對于“人類與否”的判定。

“那瓶藥劑！難道是用來變身成怪物海德的魔藥嗎？”

瑪修曾閱讀過《變身博士》原著，對身為原型的傑基爾一直心懷憧憬，因此參考小說情節得出這樣的推論。

“恰恰相反，瑪修，那其實是用來維持理性的藥劑。”作為與傑基爾相識最久的同盟者，莫德雷德将實情和盤托出，“其實傑基爾一直在利用這種藥劑壓制施虐的人格、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海德。”

與小說中的描寫略有不同，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類傑基爾博士察覺到自己體内存在渴望放縱的另一人格海德時，并沒有嘗試利用藥劑分離兩者。

“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大多事物、大多數人，都處于其間的灰色區域。”傑基爾曾對莫德雷德說，“對于善惡的界限也因此變得模糊。善良的人或許會被欺騙，成為錯誤的擁趸，而純粹的惡，或許也能在某種狀況下成為正義的助力。”

“所以我認為重要的不是與生俱來的特性，而是堅定自我的内心。”

“還記得工房裡的蘋果酒嗎？”

莫德雷德的話使立香回想起蘋果香氣。

“那是傑基爾和海德為數不多的共識（個人愛好）。”saber凝視着傑基爾（海德）的背影，“現在多了一個，至少在‘從草莓塔手中奪取聖杯’這一點上，兩個人格沒有産生分歧。這大概就是傑基爾所說的‘惡為善所用’的時刻吧。”

受制于約定巴巴托斯隻能眼睜睜目睹傑基爾跨越溝壑向聖杯接近。雖然從他口中不斷冒出諸如“狡猾的欺詐者”之類的指責，先前給迦勒底一行造成威脅的腕足卻毫無動靜。

對于魔神的靜默狀态，蓋提亞解釋說，可以将魔神的誓約看作與凱爾特神話中“geis”差不多的東西。

“簡而言之就是帶有力量的誓約，一般是由高能力者向低位者施加，也有截然相反的特例。”

蓋提亞頓了頓，“比如所羅門。”

“所羅門？”立香和瑪修幾乎同時開口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