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匆匆而過,樂擎枝一下到了上學堂的年紀。
其間,他真與發小的齊家兩兄弟,在不斷接觸中,處成了親人。
……
又是三年匆匆而過,聰慧懂事的樂擎枝一下到了上更高等學堂的年紀。
祖父母将他安置去自家投了大股錢的學堂。
宣明學府——示國最高等的學府。
樂擎枝走讀,老老實實進去學了。
才三天,放晚課後,回家便向母親訴道:“娘親,那些題目太容易了。”
他早在三年前便有理解過現下新學識。
清楚自己幺兒學習情況的盛氏:“哎呀,才三天而已,文文,再讀下去試試?不行就跳。”
“啊?跳樓自戕?”樂擎枝大吃一驚。
聽他這話,盛氏用指節敲他額頭,給他一闆栗子,微微惱道:“跳級!”
第五日早課一結束,實在念不下去的樂擎枝就遞給先生一份跨級請書。
未時,他歇課,被安排去單獨考試——整間房内隻有他與三位先生,沒有其他學生,畢竟宣明剛開學第五日就跳級的新生,至今僅他一人。
傍晚,即得知以全科高分順利通過的消息,其中,最為困難的算學與格物學,竟是滿分。
第六日清晨再來時,司學領着樂擎枝與他的貼身小厮阿懷,帶他前往寝舍。
身軀小小的阿懷跟在他身後,替他拖着生活用品。
可憐的少主這般可憐地結束了他那未過一周的走讀生涯。
絕望。樂擎枝腦海裡隻剩這一詞。
他不願住校,可他偏偏是早晨愛賴床的,而采取學分制的宣明學府又偏偏是管理嚴苛——賴床會遲到,遲到會扣學分,分扣光了就退學。
并且宣明這鳥會拉屎的地方,說窮也不窮,富也不富。若講它缺錢,卻霸占整座山而建,學府内園林修得極為靈巧;若講它有錢,寝室卻是四個學生擠一間。
少主哪兒想擠?
家裡本還說在學府周圍盤下一新院子供他住,他依然拒絕,硬是要睡自己九蓮湖畔的家宅卧房。
前幾日強撐惺忪睡眼,早起走讀,那時候又怎會想到——他早上真起不來。
矯情至終,在爺爺的威壓下,妥協。
絕望的烏團懸在他頭頂,直到司學推開寝室半掩木門,方煙消雲散。
寝室内是一位靓美的少年。茶色頭發/漂亮地盤在腦後,似披未披,綁了宣明學生特有的靛藍發帶,身着宣明文科款式的藍灰白三色學生服。
少年端坐桌前閱着什麼,文靜儒雅,看神态,活脫脫另一個樂擎枝。不過他要比樂擎枝高些……但倒也沒有像遐遠兩人那麼高。
見他來了,少年自若合上正閱讀的書籍,起身迎過來,附帶幾縷京城口音,溫和道:“幸識,我名周彙彙,這間寝室的舍長。”
樂擎枝:“幸會。”
接着,周彙彙指向一邊的空蕩床榻,應是知曉樂擎枝今個要入住:“往後你睡那兒。”
“好。”樂擎枝用力點頭好幾下。阿懷跟在後頭,轉身便去收拾。
“樂學子,待小厮幫你收拾完,請讓他及時離開學府,勿要逗留。周學子也是你同窗,過會兒跟着一起去學堂便是。”司學見狀,吩咐完,方轉身離開了。
周彙彙這下才瞅見後頭的阿懷,眼底頓時劃過一絲震驚:“小兄弟,你叫樂擎枝,對否?”
“是。”
“天呐...”周彙彙前兩個字壓得很小聲,後面興許是見司學走遠了,一改之前的從容面貌,激動道,“樂大少爺,求包養,我可以當你養在花瓶裡的花嗎......”
還沒反應過來彙彙的一通胡言亂語,又忽然被熱情攬住肩,樂擎枝推搡道:“你……我還不知如何稱呼……”
周彙彙放下手:“叫我彙彙便好,他們都這麼叫,别那麼拘謹嘛。你随便看看吧……雖然這麼大點房間也沒啥好看的。”
依言,四周回望一圈。
方寸之間,簡簡單單。四個木闆床平鋪,兩個公用的靠窗大木桌,以及四五六個木椅。
唯一吸引他的,是木桌上那些東西。
望去,除去必備的一堆書冊筆墨,一桌滿是些異域連環畫冊,不乏有他讀過的。還有些小人木雕、泥塑,井井有條擺着,一塵不染,甚至上面還有些未幹的清潔水漬,定是所屬之人剛剛清潔過。
另一桌,再除去必備之物,東西倒是簡潔,隻多出一些兵家書籍與三兩罐藥,還有幾本病理學讀物,諸如?丹陽心法??醫之自白??如何同郁者交流?。(*作者不知道這裡怎麼回事哈,打不出書名号,全變成問号)
像是齊遐會買的書。畢竟自初遇以來,齊遐一直誤以為他患有嚴重心疾。樂擎枝想到這兒,心裡無奈淺笑。
剩下這兩位室友會是何人呢?他不禁有點兒好奇。
可周彙彙沒告訴他,他也沒開口問。
反正總會知道的。
“擎枝弟!快跟上,要遲到了!”距早讀不剩半炷香。
周彙彙有一點同他相似,若能卡點到教室,絕不提前半分,甚至今日是因樂擎枝新來,才狠下心,提早半柱香出寝室。
“…等…等等我……”樂擎枝在周舍長後頭,氣喘籲籲,飛奔向學堂。
金貴的少主除了小時候,就沒怎麼活動過,抱着書奔到學堂門口,一副體力不支、将死的鬼樣。
周彙彙也是輕輕調整氣息,慢下步伐走起,拉起他手:“跟我來,我那塊兒還有個空位。”
他以這四肢快斷掉的大喘氣鬼樣,跟在彙彙後邊,衆目睽睽之下,抱着比頭厚的書,從新學堂的這頭,步去教室一角。
周圍一片嘩然。在這些同窗的描述中,他簡直像個爽文主角。
“我去,這小哥們兒長挺帥。”
“我依稀記得他家是第一富商……”
“他走路咋這樣子,是不是智障啊?”“胡說,要真是智障,怎麼直接考上來的?”
樂擎枝聽到些許,正了正身闆,卻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