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弋陽眼神渙散,發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無比,隻有那木日的脈搏聲越發清晰響亮,傳進耳朵敲進心髒。
他似乎又聽到了那木日的歌聲,很遠很遠,從高高的山坡上傳來。
徐弋陽記不清是第幾次與那木日相約,那天那木日穿了件海藍色的蒙古袍,盛裝打扮,騎着白馬。
那木日似乎格外開心,徐弋陽對着他的背影按下快門。
他問,“你想聽歌嗎?”
徐弋陽躲在鏡頭後面說想。
——原來那天唱的是烏蘭巴托。
白馬沖他飛奔而來,徐弋陽大笑着想躲開,蒙古袍的袖子甩在他身上,那木日攔腰将他抱上了馬。
風呼呼刮過耳旁,徐弋陽害怕地攥緊那木日的袖子,對方甩起缰繩籲了一聲,白色的鬃毛上下翩飛,心髒漏跳半拍,失重感随即而來。徐弋陽吓得驚叫出聲,但身後的那木日卻在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徐弋陽有些惱火,“騎慢點!”
“你現在坐的可是今天得冠軍的寶馬!”那木日得意地朝他喊,“海日是我最喜歡的馬,别人我可不給他上來。”
白馬追着遠處的車跑,四蹄撒着歡兒奔在草原上,徐弋陽适應了騎馬的節奏心跳逐漸恢複正常,他撇頭看了眼那木日,自信的男人咧開嘴對他笑,一隻手松開缰繩環上他的腰。
徐弋陽腰頂了一下,到底沒舍得讓那木日松開。
他想起來了,原來那天是巴音布魯克一年一度的賽馬節,那木日帶着海日去比賽,可能是徐弋陽在,那木日拼勁全力表現自己,拔得頭籌。
“那日,我今天真高興。”
“我也是,拍了好多照片,回頭發網上肯定漲粉。”
奔上山頭,那木日叫停了海日,他先翻下馬後把徐弋陽抱下來,“你會把我賽馬的照片發上去嗎?”
那木日滿懷期待,因為兩人暧昧的關系,徐弋陽從未在微博上公開過他的照片,即使大部分旅遊都是同他一起。
徐弋陽沉默片刻,他很心虛。
“害,我就瞎問問。”那木日見他面露難色,緩解尴尬道,“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徐弋陽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他不敢冒險,任何蛛絲馬迹都能讓陳鴻宇發瘋,他如果嫌命長可以一試。
“你剛剛唱的歌真好聽。”他舉起相機朝着遠處咔下一張。
那木日又唱了一遍,一匹馬兩個人,面朝彩霞,光芒萬丈。
徐弋陽回上海後,那木日刷到他的微博,賽馬的盛大場面有他的遠景,高高的山坡上有他的背影,瑰麗的雲霞伴着他的歌聲……所有的回憶都與他有關,連文案都寫着“歌兒輕輕唱風兒輕輕吹”。
是曾經,也是現在,烏蘭巴托的夜一直都在。
可惜回憶越清晰,徐弋陽越痛苦。
來不及了,身上帶了陳鴻宇的印記,一輩子都洗不幹淨。
“可是……好不起來了……”他喃喃說道,“那木日,對不起。”
那木日食指點上徐弋陽的唇,不想再聽他說喪氣的話。
“别說對不起,是我來得太晚了。”
說完低頭湊近,吻住徐弋陽顫抖的唇,眼角滑落一滴淚。
是他來的太晚了,今天是,三年前也是,來不及說出口的愛,以後全要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