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空轉一輪,萃取機上根本沒有咖啡液析出,那木日眼神放空,他又做壞一杯咖啡。
徐弋陽被陳鴻宇帶走的第二日,那木日坐不住了,他聯系過陳鴻宇,但接電話的人換成一個禮貌疏離的男聲,他告訴那木日,陳總在忙,會幫您轉告,請耐心等待。
耐心等待了幾個小時,那木日上班也有些心不在焉,最後他隻能打電話給自己在上海唯一的人脈——齊實。
齊實最近不在上海,陪着戰隊上韓國集訓,正好也讓紀年請了年假,兩個人此刻正坐在濟州島海邊的咖啡店裡消磨時光,齊實則不老實的動手動腳,腦子裡盤算好時機準備帶紀年回自己精心布置過的總統大套房共度良宵。
那木日的來電破壞了齊實粉紅色的少男夢幻泡影,他沒好氣地接起電話。
“喂,你最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不然我就把你和徐弋陽的事捅出去。”
紀年聞言好奇地湊過來聽,用眼神示意齊實好好說話。
那木日内心焦灼,忽略了齊實話裡話外的不待見,直言道,“昨天徐弋陽被陳鴻宇帶走了,我聯系不上他們。”
“什麼?”齊實一下嚴肅起來,音量也随之擡高幾分,“你怎麼沒攔着?”
齊實回想起前些年徐弋陽被陳鴻宇綁在床頭慘不忍睹的情形,不禁遷怒于那木日沒把人看住,“你們他麼不是真愛嗎?怎麼就能讓陳鴻宇把人帶走了?你知不知道陳鴻宇是個人渣嗎?”
那木日一時語塞,确實沒立場給自己開脫,他問,“你知道陳鴻宇會把他帶到哪去嗎?”
“古北别墅,8棟。”齊實也急了,告訴他,“我現在在國外,你現在過去找他們,我最快淩晨到上海。”
“好,我現在就去。”
挂了電話,今晚的良宵算是泡湯了,齊實在心裡蛐蛐了一萬遍陳鴻宇和那木日,順便還罵了他那不省心的發小徐弋陽,擦屁股的活全爛在他手裡。至此齊實可算是參透了一個人生哲理——做人千萬不能戀愛腦,勞心傷财,雞犬不甯。
濟州島的日頭落下去一半,在海平面上留下半個搖晃迷人的橘紅色倒影,紀年坐在寬敞的雙人沙發上慢悠悠地品嘗産自危地馬拉的手磨咖啡,南美洲的陽光孕育出帶着苦澀煙熏味的豆子,太平洋的風正好替他吹涼了手邊這一壺。
齊實顧不上欣賞眼前的美景,刷着手機買最近的航班飛回去。
紀年瞄了他一眼,“我在這兒呆一晚,你先回去吧,好不容易休個假出來,别浪費了你定的總統套房。”
“啊……老婆,對不起。”齊實故作可憐地挽住紀年的手臂,“我要獨守空房了,你會不會想我啊?”
紀年抽出手來,嫌棄地唔了一聲,“趕緊去機場吧,别到時候那木日和陳鴻宇打起來!”
齊實戀戀不舍地黏了會,卡着最後兩個小時趕去收拾行李。到達上海是淩晨三點鐘,飛機落地進入跑道,還在滑翔的時候手機铛铛铛收到數條信息。
——齊總,我去了古北别墅,一個人都沒有。
——姓陳的也不在公司,我上去找他,助理說他不在,但我在地下室看到他上商務車,沒追得上。
——齊總,你落地了一定要聯系我,徐弋陽到底去哪了啊……
這一夜的夢光怪陸離,徐弋陽斷裂的記憶正在慢慢縫合拼接,再醒來回味,他才懂那木日為何看他的眼神總是欲言又止。
陳鴻宇不在,徐弋陽欠了欠身子坐起來,牽扯到背上的傷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涼氣。
抽開床頭櫃,裡面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徐弋陽扶着床起身走出房門,昨晚被拉進來還沒來得及好好參觀,他猜陳鴻宇大概率是把這兒裝成一個新的精緻的牢籠,他住進來好聽點叫修身養性,說白了就是囚禁。
住家阿姨換了個新人,四十來歲笑容可掬,系着米色的圍裙在廚房做飯,見徐弋陽下樓,擦着手颠颠兒跑來。
“先生醒了啊,中午熬了綠豆粥,清熱解火的正好,我盛一碗給您?”
徐弋陽恹恹地擡眸,冷笑道,“我為什麼要清熱解火?”
說完頭也不回地上樓。
樓梯對面,是封得嚴嚴實實的陽台,徐弋陽站定在最後一階,望着莊園外的一泊湖水,目光凝聚陷入沉思。
想要真正離開陳鴻宇的桎梏,他不可能永遠單純地做一個等待被解救的人。這樣的道理他早該明白的,隻怪懦弱的性格讓他從來不敢與強權對抗,最後他成了刀俎下的魚肉,沸水裡的青蛙,陳鴻宇輕松拿捏軟肋,他也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