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弋陽伸出手制止他,沉吟片刻後,略帶顫音地說道,“我這兩天很開心……那木日,謝謝你。”
那木日本就話不多,現在更是一句話都講不出,離别近在眼前,喉嚨口卻像是被塞上了棒槌。
“那木日,我走了。”他接過那木日手裡的包,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以後還來嗎?”身後響起低沉的聲音,有挽留,有不舍,有期待……
徐弋陽駐足回頭,“你還在嗎?”
“在的。”
“那我來。”
“好。”
說完,那木日扯開嘴角,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難過,朝徐弋陽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來。
徐弋陽同樣扯開嘴角,可心境卻與之前完全不同,最後他還是轉過了身,朝着更光亮的地方走去。
“再見。”
那木日對着他的背影輕聲道别。
“徐總。”
Alan面無表情地同徐弋陽打招呼,在對方失聯的五十多個小時裡,他已經想好了未來的結局,現在再看到徐弋陽,就仿佛他是突然詐屍的前東家,根本不想多花時間浪費感情。
“宋詞,對不起……”
“徐總,沒必要。”Alan禮貌地回絕道,“回來就好。”
徐弋陽在進酒店後打開了手機,接踵而至的信息瞬間轟炸,一分鐘後,才徹底消停下來,徐弋陽先通過了那木日的好友申請,然後粗略翻看一下,這兩天打他電話最多的便是眼前這位總助。
“對不起,我可以補償你的。”徐弋陽愧疚之餘還有些感動,無親無故的人對他最上心,怎能讓對方寒了心,“你想要什麼?”
“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
“宋詞,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氣,但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把你一個人扔在酒店走了,是我不對,我向你誠懇的道歉。”
“電梯到了,徐總拿好房卡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起早。”說罷,Alan頭也不回向外走去。
徐弋陽忙跨出一步拽住Alan的手臂,“宋詞你别這樣,你想要什麼?車、錢、股票?或者升職加薪,隻要我能給的,你都可以提要求,隻是希望你别和陳鴻宇透露太多。”
宋詞聞言徹底被激怒,打工人的怨氣沖上來,他甩開徐弋陽的手,目光鎖定對方。
“徐總,你一聲不響地偷溜出去,置我于何地?你以為我是真出來陪你吃陪你玩的嗎,呵……你太異想天開了吧?”
“是陳總開了工資讓我在這跟緊你,你就是我的工作!你不見了,我當然比你媽還擔心!你以為我想給你打那麼多電話嗎?你以為我想跟你呆在這破地方嗎?你以為我樂意天天和你看什麼太陽月亮星星嗎?我隻想好好完成工作!因為你好好的意味着我才能好好的!可以繼續領着薪水呆在公司裡,可以付得起一個月五千的房租,可以給老家的房子還上貸款!”
徐弋陽被他一長串不帶标點似得話吼懵了,可Alan似乎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近一步走到徐弋陽鼻子跟下,憤恨地說道。
“徐總,我何嘗不知道我叫宋詞?可我在工作的時候隻能叫Alan,你想通過一個名字向我證明什麼?證明你是我的朋友?哈哈可笑至極,你總是有一種自以為是的天真,徐總高高在上不識民間疾苦,别試圖來共情我們這些打工人的心境。”
徐弋陽忙不疊否認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Alan并不打算聽他的解釋,直接打斷他的話繼續道,“還有,你自作聰明說要補償我,你補償得了嗎?從你走出酒店大門的那一刻起,我的飯碗就已經丢了,還說不要讓我多說?徐弋陽,我求你動動腦子想一想,你怎麼可能翻出陳鴻宇的掌心,你不過是根任他愚弄的木頭罷了!他早就知道你去了哪、做了什麼、和誰!”
“怎麼會……這樣?”徐弋陽就像被當頭棒喝,喃喃說道,“陳鴻宇為什麼會都知道?”
“你是個病人,他當然要對你的所作所為負起責任。”
Alan吐出來後心裡暢快不少,他後退幾步朝房間走去,對着身後發愣地徐弋陽叮囑道,“徐弋陽,回房間再慢慢琢磨去吧。”
徐弋陽目視着Alan走進去關了門,徒留他一個人傻站在走廊裡。
手機震了震,陳鴻宇發來了微信。
——到酒店了嗎?
徐弋陽哼了一聲笑笑,陳鴻宇到底在僞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