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嚴錦帆還真沒遲到,但是阮秋并沒有因此放過他,依舊毫不手軟的給他安排了一堆工作,嚴錦帆咬牙切齒的加班到晚上。
下班的時候将手裡整理好的資料重重地往阮秋桌上一拍,目露兇光道,“你這是公報私仇。”
阮秋眼皮都沒擡一下,“嗯。”
嚴錦帆沒想到她如此坦誠,心中還是忍不住怨氣滔天,走的時候還重重地踹了一腳旁邊的椅子。
阮秋回家之前去了一趟超市,想買點食材做個晚飯,順帶買了一袋水果準備回家做酸奶水果撈。
等紅綠燈的時候不經意的往對面瞟了一眼,不曾想一眼就看見了林北安的車,車身一晃而過,阮秋心裡莫名覺得好像很久沒見他了。
阮秋不自覺地歎了口氣,發現不管過去多久,自己都無法妥善處置好那滿心的遺憾與情感,總想着如果能經常見面就好了,能再靠近一點就好了。
轉眼就五月了,天氣逐漸熱起來了,林南愉對東區的項目格外上心,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找阮秋閑聊了。
嚴錦帆也順利的領到了工作第一個月的工資,雖然說阮秋時不時的讓他加班做報表,但是加班費都有給他算上,沒有克扣他的工資。
阮秋見嚴錦帆拿到工資時一臉驕傲的表情,出聲提醒道,“記得交房租以及水電費,還要留一部分錢作為吃飯和通勤的費用,少去泡吧,這點錢最多夠你泡五次。”
嚴錦帆瞬間垮臉,“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喜歡泡吧,那次是他們拉我去的。”
阮秋滿不在乎的回道,“那誰知道呢?”
嚴錦帆突然話鋒一轉,“今天這麼好的日子,不考慮請手底下的小弟吃頓飯?”
阮秋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嘴裡蹦出三個字,“不考慮。”
“那我請你吃飯。”嚴錦帆笑得一臉奸詐。
“不用了,我要回家喂貓,喂老鼠,喂蟑螂。”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阮秋選擇溜之大吉。
嚴錦帆追着她出了辦公室,故意提高音量喊道,“阮所長,我來這兒這麼久了,怎麼都沒見所裡團建過啊?不如今天大家一起聚個餐怎麼樣,阮所長。”
所裡大家對上司的稱呼一般都是老師,隻有嚴錦帆對阮秋的稱呼幾乎是一天一換,阮秋明裡暗裡說過很多次了,但是嚴少爺全當耳旁風。
外面的人都在準備下班了,頓時都将目光投向了阮秋,有滿懷希望的,有帶着探究的。
阮秋頓住腳步,閉了閉眼,心中氣血翻湧。
團建個鬼,大家各回各家早點休息不好嗎?
阮秋僵硬的轉過身,帶着微笑問道,“大家覺得呢?”
結果就是阮秋帶着一行人在最貴的飯店開了一個大包廂,還有些不願意參加的,也沒強求。
一頓飯阮秋吃的是食不知味,嚴錦帆則是神清氣爽,一面和其他同事高談闊論,一面也沒忘記品嘗任何一道菜。
席間有人舉着酒杯說要敬阮秋,阮秋随口解釋說自己酒精過敏。
旁邊的嚴錦帆一臉狐疑的問道,“你酒精過敏?那你到酒吧幹什麼去了?”
阮秋帶着溫和的笑,“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本以為吃完飯就可以各回各家了,誰知道席間不知誰突然提議說要去酒吧或者KTV,阮秋默默的歎了口氣。
考慮到阮秋酒精過敏,嚴錦帆提議說去KTV,阮秋滿不在意的搖了搖頭,“不用考慮我,你們覺得哪裡玩得開心就去哪。”
然後一行人又來到了POP,落座後,嚴錦帆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不出來,阮所長還會做這種舍己為人的事。”
阮秋回嗆他,“我也看不出來,你不是潔癖嗎?怎麼老愛往人多的地方鑽。”
嚴錦帆撇撇嘴,“這裡的衛生還可以,沒什麼難聞的味道。”
阮秋環顧了一下四周,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大家在玩搖骰子的遊戲,輸了的人可以選擇喝酒或者真心話大冒險,這種遊戲最容易把氣氛推向高潮。
阮秋撐着頭在一旁看着他們玩,一雙眼睛虛焦的看着遠處,自顧自地發起呆來。
嚴錦帆在她面前晃了晃手,“看誰呢?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來,一起玩,輸了我替你喝,或者你可以選真心話大冒險。”
說着就把一副骰子往她面前一推,阮秋擺擺手,“算了,你那點酒量不夠我輸的。”
“啧,别掃興,快來。”
嚴錦帆很快就有點後悔了剛剛的決定,阮秋的運氣也太差了點,嚴錦帆甚至都在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十局她一個人就能輸五局。
阮秋也不敢讓嚴錦帆喝多了,點到為止就說不玩了,其他人一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打算散場回家了。
阮秋求之不得,幹脆利落的提着包就站了起來,嚴錦帆被她站起來的動作一驚,正準備開口損她,仰頭的瞬間看到了酒吧裡有些刺眼的燈光,阮秋就站在那束燈光裡,眉眼生輝。
那一瞬間,他想到了最近很是熱門的丁達爾效應,準備說出口的話突然就忘了個精光。
回過神後立馬撐着沙發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跟在阮秋身後一起出了門。
阮秋看着女生都上了車才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嚴錦帆跟在她的身後,阮秋回頭問道,“你幹嘛?沒錢打車?”
嚴錦帆沒好氣道,“幫你喝了那麼多酒,連句謝謝都沒有嗎?不講禮貌。”
阮秋不跟喝了酒的男人理論,“喝多了嗎?我幫你叫輛車?”
嚴錦帆眯着眼裝出一副醉相,“嗯…走不了路了,阮老師能送我回家嗎?或者帶我回阮老師家也可以。”
“喝醉了也不能不要臉。”阮秋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打車。
阮秋帶着他走到路邊,“在這裡等一會兒,現在有點晚了,這個路段不好打車,車要晚點才能到。”
不遠處隐隐約約傳來打鬥的聲音,其間還夾雜着幾句髒話,嚴錦帆聽着聽着就逐漸站直了身體,循着聲音的方向走了幾步,拐進一個巷子看見有幾個男生正扭打在一起。
阮秋跟在他身後也走進了巷子,她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幾個男生在打一個男生,被打的男生正弓着腰用背部承受着那些拳頭,阮秋想到了校園暴力,厲聲喊道,“你們幹嘛呢?”
沒想到幾個人對她的喊聲充耳不聞,反而威脅道,“少管閑事,不然連你一起打。”
這樣的威脅對阮秋來說沒什麼用,她依舊往裡走着,嚴錦帆見狀,伸手将阮秋往身後一拉, “你可真是好樣的,你就這麼走過去,就不怕他們真的連你一起打?”
阮秋停頓了兩秒鐘之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對着巷子裡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捏着一副友善的語氣對裡面說道,“我報警了哦,不想被抓的話現在跑還來得及。”
隻見那群人的動作停了一下,阮秋突然就睜大了眼,越過嚴錦帆就往巷子裡跑。
她看到他們拿刀了!
她跑過去擡腿踹向了那個拿着刀的人,一把水果刀應聲落地。
嚴錦帆心頭一緊,連忙跑向阮秋加入打鬥,隻見阮秋身手矯健的推開撲向她的人,并遊刃有餘的躲開了他們的拳頭。
有個人正好倒在了水果刀旁邊,隻見那人撿起刀發了瘋似的沖向背對着他的嚴錦帆,電光火石之間,阮秋呼吸一滞,猛地伸手推了嚴錦帆的後背一把。
嚴錦帆清晰地聽到了刀刃劃開皮肉的聲音,鮮紅的血液瞬間流出,然後沿着阮秋手臂滴在了地面,在場的人見狀都怔住了。
警鈴由遠及近的響起,一群人才如大夢初醒般,扔下水果刀往另一個方向跑走了。
阮秋隻覺得自己的手臂有點發麻,仿佛失去了知覺,嚴錦帆抓起阮秋的另一隻手跑向路邊,此刻阮秋的手機剛好響起,是剛剛打的車到了。
嚴錦帆關上車門就對着司機喊道,“開快一點,去最近的醫院!”
手臂上的痛感讓阮秋的聲音都有點發顫,“不去醫院,去紫英路35号。”
嚴錦帆沖她叫道,“你發什麼瘋!去醫院。”
阮秋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神,“我很清醒,我自己心裡有數。”
她接着對司機說道,“聽我的,去紫英路35号。”
嚴錦帆對上她平靜的目光之後也冷靜了不少,脫了外套幫她捂住傷口。
阮秋四處看了一眼,轉頭問道,“我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