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花木蘭,軍中很多人也是知道她是女子的,倒也沒多說什麼,能打就行。
木蘭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他還當真拒絕了,不過她更奇怪的是。
“你不是清河崔氏的麼,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成婚?”
那可是一等一的高門大戶,鐵打的皇帝、流水的世家,出門都是前呼後擁,自然有什麼盧家李家王家的閨秀來和他相配。
“清河崔氏怎麼了,崔家的又不發娘子。”
“怎麼,她們看不上你?”
“就不能是我看不上她們麼。”
話雖這麼說,崔顯還是自嘲說,“我是姓崔沒錯了,但也不是個個姓崔的都能夠出人頭地。我在清河崔氏隻不過是旁枝當中的旁枝,跟那些姓崔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懂了,姓崔的和姓崔的差距、比姓崔的和豬都大。”木蘭笑了兩聲,“但不管怎麼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了,你身上有錢嗎?”
“怎麼,要借錢?”
“一文錢難死英雄漢,現在我們全家都住在秀容,吃喝住行難道不要花錢的。”
“可……”
“到底有沒有?我不問你要,我問你借,以後還給你的。”
“那好。”崔顯順手翻出紙來,“先把字據寫上,簽字畫押。還有,既然是借,那幾分利息,低了我可不幹。”
“說了會還你就會還你,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點基本的信任了。”
“你到底要借多少?”
木蘭說了個數,崔顯啧啧:“你們家這是要吃香的喝辣的,盡享榮華富貴啊。”
“我們家人口多不行啊,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雖然我有,但是得容我好好想一想。”
“說你摳門還不認。”木蘭指着前面的城牆說,“你快點想,再不想我就得進城了。”
破船還有三千釘,誰還沒有幾個朋友。
“你不借,我待會兒去找賀拔明月,她還不一定收我利息呢,瞧你這市儈的樣子。”
“這樣吧,我過幾天得去一趟南朝,需要一個保镖,看你武藝不錯,就來當我的保镖吧。也就個三五個月,全當是工錢了。”
“你去南朝幹什麼?”
“遊山玩水吧,看看風景。”
木蘭撇嘴,果然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六鎮的都餓的造反了,你崔家還有錢旅遊。不僅旅遊,你還有錢雇傭保镖陪你旅遊,真是沒天理啊。
進了城,木蘭就直奔之前老弟給她的地址。
不過這裡一沒有百度地圖,二也沒有挂的明明白白的門牌号,正當木蘭原地打轉的時候,迎面撞見一個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
對方看着她,脫口而出:“花——”
木蘭沒想到這到了秀容還能撞見熟人,她打量對方、迅速想起來了:“方主簿?”
這不是懷朔的主簿方晉麼,城破之前跑了的那個。
她和方晉在懷朔認識的時間不長,那時她也還都是男裝。
但方晉雖不是懷朔人,也在懷朔幹主簿好幾年了,明裡暗裡想來已經知道她女子的身份了,此時并不驚訝。
“花——花姑娘,你還活着啊!”
木蘭幹笑兩聲:“這不是老天不收我麼,你可不要舉報我。”
“怎麼會,當初還多謝你放了我。”方晉說,“你是回來找你阿弟他們的吧,我認識,我帶你過去。”
木蘭還奇怪,方晉怎麼會認識花小弟,路上聊了幾句才弄清楚,原來他們前後腳從懷朔逃出去,路上也算是結伴。
後來他們一起到了秀容,這裡的長官很有手腕、也頗為求賢若渴,但凡有三五分本事的都以禮相待,方晉也就在府上謀了個職位,對花小弟一家也頗多照顧。
“要不是沒有您,我怕是那時早就被殺了,根本活不到今天。”
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年多以前,想想竟然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白衣蒼狗變浮雲,千古功名一聚塵。
人生呐,不過如此。
方晉低聲說:“你放心,你的身份我絕不會對外亂說的。”
他在秀容也聽說了,六鎮義軍中有一位女将軍,身高七尺、力能扛鼎,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她幹笑了兩聲:“我還以為傳說我青面獠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