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齊泰一走,段兀塵也覺得氣氛緊張了起來。
“那個木蘭,你不會真的要……”
他想起來了,他們其實還身負楊均的任務呢。
木蘭徑自換了一身男裝:“也許,我們還有第四種選擇。”
*
臨淮王既敗,太後诏文武于顯陽殿議事。
衆臣皆薦尚書令陳崇,于是孝太後诏令陳崇以本官加使持節、開府、北讨大都督,北方将領皆受陳崇節度。
此時,木蘭已經到了白道,她對于這位新任對手陳崇不太熟悉。
老段不虧是百事通:“這人真不好說,出将入相卻貪财好貨,明于決斷卻販肆聚斂。”
“這麼精神分裂的麼?”
“人都是複雜的,反正鄙夷他的不少、仰慕他的也很多。”
“總之,是個相當有能力的人。”
這樣的人作為對手這就很可怕了。
當然,現在陳崇的對手是韓淩,她隻是韓淩手下的一個馬仔,還排不上号呢。
木蘭擡頭,對着賀抜明月抛了個媚眼。
賀抜明月回了她暧昧的笑容,要是在之前她就認識花木蘭,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裝,說不定會真被她迷的不要不要的。
木蘭又偏頭看了看一旁的慕容颢,兩人的眼神都頗具深意,其中的内容隻有對方才看得懂。
就在那一天,慕容颢和父親就刺殺韓淩的計策反複推敲的差不多了。
晚上,他在床上也是輾轉難眠。
“萬一……”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想幹大事的就不能一天到晚想萬一。
可他仍然不由自主陷入到遊移不定當中。
“我們為朝廷賣命,最後到底能落到一個什麼樣的下場呢?”
父親是忠心于朝廷的,可朝廷是不是隻把他們慕容家當一把刀呢?
殺人的刀,鏽了、鈍了,直接就扔了,再換一把。
這世上的刀多了去了。
“什麼人?!”
他翻身而起,已經抄起床邊的兵刃。
“我,花木蘭。”
木蘭從容地翻窗進來,輕巧地關上窗戶,然後兩手上舉:“我沒帶兵器,我也不靠近,我隻是有話要和你說。”
慕容颢握緊了刀柄:“有什麼話,不能光明正大地說?”
“因為你要做的事,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做。”
她指了指一旁,“我能不能坐下說,騎馬騎累了。”
“自便。”
木蘭席地而坐,兩手放在身前:“大晚上的也就不寒暄了,長話短說,慕容将軍是不是要殺韓淩?”
慕容颢眼神一凜,握刀的手明顯青筋暴起。
他一字字問:“你怎麼知道的?!”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木蘭故作輕松,“别緊張,我決不是要告發你,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韓淩我也是要殺的。”
“理由。”
“慕容将軍,我雖沒有你世代功勳,但我從前也是朝廷命官。”
“是……楊均……”
木蘭不置可否。
“所以,你要和我聯手?”
“是,但不是現在。”她頓了頓,方壓低聲音說,“讓韓淩再多活一個月吧。”
“什麼意思?”
“新任的北讨大都督即将上任,白道将再有一場大戰。”
她知道,慕容颢也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為止、不用說的太明白。
同樣是刺殺反賊,既然是給朝廷的投名狀,那這個投名狀自然要越優質越好。
一個占據六鎮的反賊,和一個拿下白道的反賊,和一個坐穩了白道的反賊,質量是不一樣的。
這算不算某種程度上的養寇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