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喆終于像個兔子一樣把剩下的蘋果全部啃完了,我閉着眼睛想,他現在的嘴唇一定和蘋果一樣甜,我對他吃過蘋果的嘴唇的喜歡就像他對蘋果的喜歡一樣,咬在嘴裡就想吃個幹淨。
我什麼都沒有做,我甚至連和他無縫靠在一起都不敢,因為失去過,所以知道有些事情是多麼的珍貴,我不想再次承受失去林承喆的痛,這次,我想跟着他的腳步慢慢來,如果,他能喜歡上我的話。
“你,”林承喆慢悠悠的說,聲線還是那樣的平穩,“你那天為什麼對張小宗道歉?”
他半天沒說話,想的原來是這件事麼?
“因為對他做了應該道歉的事,所以就道歉了,”我回答。
“你以前不會。”
我們兩個的視線在玻璃窗中對上,他看着窗中我的眼睛很久都沒有轉開。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人是會變的嘛。”我說。
“是嗎?”
“嗯。”
“那你變的也太多了。”
從他語氣中我揣摩不出來他對我的變化是滿意的還是不滿的,我确定的是我肯定是朝着好的方向變化的。
“不過是道個歉而已,”我說。
“不止,”他說,“還有很多。”
“比如呢?”
“……比如……你對岩駒不一樣了。”他說。
“嗯,還有呢?”要說不一樣,最不一樣的應該是對他。
“你不打架了,”他說。
“嗯,你怎麼知道我不打架了?”
“你最近臉上沒傷了,”他說。
“……嗯,那些傷其實不是和别人打架弄的,”我說,“是我爸打的。”
我就這樣把最想要蓋住的恥辱對着他說了出來,前世的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情,岩駒多多少少知道些我的情況,但他也不會跟任何人講,一開始若有人問我的傷是怎麼來的,我就說是打架,後來大家看到我帶着傷,便默認我是打架了,這樣也好,省的我總是解釋。
我發現對林承喆的喜歡之後,我的自尊變的極為脆弱又極為要強,為了能不讓他覺得我可憐,不讓他用那種審視打量的眼神看我,我對他的态度變的莫名其妙的兇惡起來,我和他的對視不會超過兩秒,我和他的對話不會超過兩句,從任何角度來看,我和他之間的關系,隻是越來越疏遠,越來越惡化。
隻有在我躲到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後才會對我和林承喆之間永遠也不會有任何瓜葛的這一事實感到無限的絕望和失落。
“……”林承喆陷入了沉默,我讓他見到了另一種他接觸不到的世界,和他潔白幹淨相反的世界。
我現在選擇告訴他,就是單純的想要博取他的同情,如果這能夠讓他以後還留在我的身邊,我就一點也不覺得丢人。
“疼嗎?”他看着我問。
我看見他漂亮的眉毛擰到一起,看着委屈極了。
“疼,”我這樣說。
透過玻璃窗,我看到他向我靠了過來,棉質的睡衣貼到了我的胳膊上,如果他看的夠仔細,就會發現我嘴角挂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我極力壓制着的笑。
“你今天來找我,是因為他又打你了嗎?”他問。
“不是,因為我想見你了。”我說。
林承喆忽的一下擡起了頭,冷不丁對上我自上而下俯視着他的目光,我們兩個站的極近,肩膀幾乎貼到了一起,他微微仰着頭看我,眼珠像深色的琉璃一樣美麗深邃,上下嘴唇輕輕的抿在一起,我稍微低頭就可以品嘗到世間最美好誘人的東西,我努力克制着,拳頭不由得攥緊了。
心跳正在加快,隔着十二年,仍然抵擋不住我對十八歲的林承喆無法自拔的心動了。
“你看到我對他們不一樣了,那對你呢,你發現我對你不一樣了嗎?”我看着他的眼睛問。
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一會定到我的瞳孔中,一會飄到我的嘴唇上,一會又移到我的脖子上,最後又移回我的瞳孔上,點了點頭說,“發現了。”
“嗯,發現了就好,你那個總是帶傷的同學他是想和你做朋友的,”我告訴他,“做永遠的朋友。”
他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繼續說,“所以,你一定要答應他,未來的每一個冬季,都可以像現在這樣一起看雪。”
“會的。”他懇切的說。
晚上我自然是賴着沒回家,博取同情那一招非常有效,最終結果就是我直接從沙發上住進了他們家的客房裡。
不是林承喆的卧室裡。
很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