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就是你欺負他,我就欺負你,還不給你做飯,不給你輔導作業,你自己選。”
岩駒看着我說不出話了,盯着我手裡的煙。
“小孩子别抽煙,對身體不好,”我點燃煙吸了一口對岩駒說。
“樊邺,你變了,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樊邺了,”岩駒看着我說。
“當然要變,人活着就是要變的,但得往好的方向變,越變越好,”我說。
“哦,哦,”岩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據我這兩天的觀察,你的行為舉止變化很大,但有一點沒變。”
“哦?哪一點?”劣質香煙的味道有些費嗓子,喉嚨帶着舌頭有點苦,我吸了兩口沒再繼續。
“吸煙的愛好,”岩駒說,“你不讓我抽,自己倒是抽的快活。”
我笑了笑把手裡的煙扔了,另一隻手摸出煙盒拿在手裡來回把弄着,漫不經心的說,“抽這玩意不如不抽呢,沒什麼意思。”
岩駒盯着我看了半晌才說,“這牌子的煙可是你最先抽起的,現在大家都跟着你抽這個牌的煙了,你還說以後就抽這個,這可是你的原話,這才過了幾天你就忘的一幹二淨了?你怎麼了?該不會過兩天連我也忘了吧?”
我聽這話有些出神,趕緊抓着他問,“我當真說了這話?我說我喜歡這個牌兒的煙了?”
岩駒不可思議的看着我,“你自己前些天才說過的話,你怎麼就想不起來了,你看看廁所裡面的煙頭,都是這個牌兒的,還不都是你帶起來的。”
這種沒有任何紀念意義的事我不可能記十幾年,所以,我當然是完全沒有印象的,我不禁想到了那天晚上遇見林承喆的時候,他身上除了一盒煙什麼也沒帶,而那盒煙直到被我沒收都是未拆封的,我知道林承喆是從來不抽煙的。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哪怕一點點,想到這裡,一股涼意穿過脊柱直達大腦,不,林承喆沒喜歡過我,他對我所有的行為都隻能算是屈服,不甘心的服從。
他和我在一起,是不開心的。
他沒理由因為我的一句話,我的某個愛好,做出那樣的事,這一點也不符合邏輯。
手不自覺攥緊了那盒軟香煙,岩駒的聲音還在耳邊,“樊邺,你抽都抽完了,也給我一根,要戒煙抽完這根再戒。”
我拍了拍他的臉說,“要戒就從這根開始。”
從進了教室開始我就一直觀察着林承喆,我知道我的想法帶着些無可救藥的自我迷戀情結。
但如果我的猜想有一絲是正确的,那麼,我将永遠也不能原諒我前生對林承喆的所作所為。
我回到林承喆的旁邊坐下,幾番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終問他,“你既然不抽煙,為什麼要買?”
林承喆不看我一眼的說,“沒為什麼,愛好而已。”
“收藏癖?”
“可以這麼理解。”
“為什麼隻收藏一種香煙?”
“你怎麼知道我隻收藏一種?”
我怎麼知道?我真是笑了,林承喆那個裝滿了延安的盒子一直放在我們的客廳裡,時間久了,我已經習慣把它當作一個普通的裝飾品了。
“我要說我就是知道呢?”
林承喆沒說話。
“為什麼?”我追問。
“你就算問一百遍我的答案還是不變。”林承喆很平靜的說。
我知道他這是軸勁上來了,這種時候不管我再怎麼追問他都不會再理我,我隻好作罷。
……
輔導岩駒寫作業剝奪了我對香煙事件的所有注意力,也消耗了我的很多精力,事實證明,教别人學習遠遠比自己學習還要辛苦。
我不僅要以答應幫岩駒做飯為代價,還要時刻謹守職責幫他檢查作業完成率以及正确率,我不能松懈,岩駒更不能松懈,我隻有這一次機會了,再死一次,我不能确保閻王爺會放我一條生路。
就這樣,我用勞動力換來了他最初幾天的配合,對學渣來說,學習就是一種需要身體建立耐受的刑罰,一旦慢慢建立耐受,适應了,後面的路就不難走了。
我纏着請林承喆教我題的時候也帶上了岩駒,他還是不懂的,我就單獨給他開小竈。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兩周,我幫岩駒做了一次周檢,結果顯示我最近的努力沒有白費。